如银盘一般的月亮悬挂在高空，皎洁的月光撒向大地，万物都显得宁静安详，幽冥森林不断传来夜弋族的嚎叫声，刺破长空，让人听了发毛。安静的水面倒映着天空中的一切，圆月，繁星和缥缈的云，偶尔小虫飞过水面，激起几圈涟漪。一只手伸进水面，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掀起波浪，水中的月亮变得扭曲。

“讲讲这三年来你的故事吧，连大甫都看出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陆琏心望着背对着他正在湖边洗脸和脖子的扬长。

扬长抹了一把脸，望着涟漪不断的水面，“你们在我看来也变化了很多，人本来就在变化中，不是吗？”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方巾，擦拭着脸。

“你变得让我们都不认识了，而我们都在朝着自己本该变化的方向变化。”

“本该？”扬长冷笑一声，“什么是本该？什么是不该？我们本该死了，这才是本该。”

“扬长，我们终有一天是可以出去的，你相信我，我们并没有死。”陆琏心看到扬长情绪变得激动，安慰道。

“你这是在妄想，自欺欺人，在这个岛上的人其实都是死人，大家都是自欺欺人得活着。”

“你别激动，我……”

陆琏心刚想说些什么安慰，扬长突然呕出一口血，血进到水里，慢慢晕开，在月光下显出墨色。陆琏心赶紧过去扶住扬长，拍他的背，扬长一把推开陆琏心，拿方巾擦了擦嘴，随后松开手，方巾随风飞舞一段时间，落在水面上。

“你的毒是不是还在？”陆琏心担忧道。

“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你刚说可以出去，你觉得我这样出去，会比在这更好过吗？”扬长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把你带走的黑蝙蝠说过会把你的毒治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就应该去找你！”陆琏心心里难受。

“早知道？哈哈哈哈……”扬长仰头大笑，又一口血呛出口鼻。

陆琏心欲拿自己的方巾递给扬长，被扬长拒绝，“你也不用担心，这都不是我的血，是夜弋族的，刚才不小心喝多了，现在有点反胃，吐一会儿就好了。”说完，扬长对着水面一顿乱吐，再抬头时，嘴边有很多血痕，他伸手向陆琏心要方巾，陆琏心递给扬长，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年前，扬长被老黑蝙蝠带走，扬长一病不起，几次三番险些丧命，老黑蝙蝠以冷血出名，却没想到心里一直被扬长揪着，也许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外界的儿子。老黑蝙蝠原是唐朝人，是一悠哉快活的剑客，每天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走到哪住到哪，他闯荡江湖的名号是以他随身饲养的蝙蝠命名，他走到哪，都会有一群蝙蝠围拥，所以人称蝙蝠侠客。他走南闯北，逍遥了半辈子，却没想到被一个女子固住了自由，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从此他金盆洗手跟妻子过起了田耕生活，没多久，他的儿子出生，喜当爹的他觉得人生完美无缺，然而好景不长，他当剑客时的仇家找到了他，要跟他一决高下，而正在他们决斗时，他的妻子被小人所杀，他正要赶去救孩子时，却没想到被带到了岛上，又赶上大屠杀时期，他走火入魔，性情也大变，直到永生树停止了枯败，大屠杀停止，他才倒下，变得奄奄一息，是袁凤仪救了他，此后他隐身于洞里，再到大屠杀时，他的样貌全变，犹如人形蝙蝠，可以以一敌百，等到大屠杀歇止，又隐藏起来，周而复始，大家都叫他冷血黑蝙蝠，直到扬长的到来，大家才知道冷血蝙蝠还有另一面。

当老黑蝙蝠看着瘦弱的扬长一点一点被毒素侵害时，毅然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替扬长解毒。几日后，扬长果然渐渐好转，黑蝙蝠每天以锁魂草为食喂给扬长，又教扬长自己的毕生绝学，教他怎么通过吸食别人的血来抑制自己体内的毒素，扬长不肯吸食人血，黑蝙蝠只能教他吸食动物的血，而最接近人血功效的就是夜弋族的血，但他们非常强大，扬长要吸食它们的血必须比他们更强大，在无数次的失败尝试下，扬长终于杀了一只夜弋族，他吸食完夜弋族体内的血，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舒畅，可以飞的更高更远，速度也快了很多，等到再次跟老黑蝙蝠比拼时，他竟险胜了老黑蝙蝠。

时间渐渐过了三年，快到扬长去鹿茸山跟伙伴团聚的时候，他们的蝙蝠洞被夜弋族包围，夜弋族对他们发起了总攻，老黑蝙蝠为救扬长，将毕生精力全输入到扬长体内，自己用最后的力气重创了夜弋族，扬长得以逃脱，来到鹿茸山。但他毕竟年轻，无法完全掌控老黑蝙蝠的功力，再加上自己有余毒未清，所以身体还是时好时坏，因为他又不想吸食人血，所以只能在预感毒素要发作时闯入幽冥森林吸食夜弋族的血。

“所以，你吸血是为了解毒？”陆琏心感到不安又心疼。

“嗯，不过最近貌似对他们的血产生了厌恶，喝多少吐多少，也许哪天我真的要开始吸食人血了。到那时……陆琏心，你杀了我吧！”扬长说得很轻松。

“要吸多少分量，说不定你可以每天吸食一点，这样既害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