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微眯眼睛——那羊肉有嚼头却不塞牙,红油鲜亮却不腻味,汤汁下饭却不咸呛,怎么吃都觉得胃里踏实!
再尝鸡刨豆腐,弹弹软软,像是能在口中跳起来一样,轻轻一抿就碎在唇齿间,鲜嫩的口味适宜单吃,再搭米饭,都会显得米饭粗糙呢!
至于木瓜银耳羹,同样是值得称赞,木瓜炖到绵软,银耳已经出胶但嚼起来依然是脆的……
“好喜欢这野鸡瓜齑,”言风裳吃到八分饱,终于放缓了下筷的速度,“不知姜娘子会不会这个?”
姜翘嘴里有饭,没出声,只点点头。
“到底要怎样才能再吃到姜娘子做的茶饭呢?唉,真不好意思为这种事情跟太子殿下求情,但是吃饭这么快乐的事情,从此以后就要变得不快乐了!”言风裳一边说,一边看姜翘的表情。
姜翘乐了:“吃别人做的饭还能饿瘦你不成?言家的厨子哪里就能比我差了?”
言风棠弱弱举手:“但是真的不一样啦……”
崔雪娥也点头:“姜娘子调味克制,从不画蛇添足地给简单菜品加上重口,我喜欢得很。”
“没有人会不喜欢姜妹妹做的饭菜!除非那人没吃过!”小枣边点头边一下一下地鼓掌。
姜翘管不了她们了,放弃挣扎,任由孩子们继续夸夸,并听得津津有味。
然而说着说着,话题就有点不对劲了起来——
“照常理来说,我们是没法跟太子殿下说得通的,只是我瞧着天愈发短了,若有哪日晚上读不下去书,找个借口蹭一顿暮食,往后就顺理成章了。”言风裳说着,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木瓜银耳羹,舒畅地呼了一口气。
邱岁卿摇头:“不妥,且不说冯、白、胡三人届时怎么办,我们这样做,有逼迫太子殿下之嫌,他的处境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自在,我们不宜得寸进尺。”
崔雪娥也应和:“是这个理儿,我们应当想办法让太子殿下主动允许我们一同吃饭,而不是强求。”
但究竟怎样做,才能让太子主动开口,这才是最难的。
说来说去也没有讨论出个准确的办法,于是言风棠说:“日子还长,才相识几个月,我们也未曾真的处处挂心过太子殿下,在他心中我们只是普通关系的同窗。往后都记着,别只顾自己玩,总有关系融洽的一天,先做朋友,再谈其他。”
这话让人信服,小娘子们就聊到这儿,然后把话题翻篇。
一顿饭慢悠悠品了大半个时辰,孩子们还要去别处玩,于是与姜翘等人分别。
姜翘跟宋如羡和小枣去东市买东西,都挑到了满意的胭脂水粉。
天色渐暗,她们走进了一家不大的香薰铺子。
铺面并不精致,但摆出来的香,味道都很特别。
姜翘的鼻子对味道很敏感,闻多了,觉得哪一个都好,唯独角落里有一款香,味道怪异,积了灰也无人问津。
只是她莫名觉得那味道怪异的香有些熟悉,一时却记不起。
“就这个了,劳烦帮我包起来。”小枣干脆地选定了一款味道清甜的香,付了款。
姜翘见宋如羡对香薰兴致缺缺,她自己又一直摇摆不定,最后随意拿了一件,付了款,便一同离去了。
这一天逛下来,走得脚掌生疼,但逛街总是快乐的,姜翘回到舍馆后,当晚就点上了新买的香薰。
她一时半刻睡不着,心里总惦记着今日言风裳她们几个孩子的对话。
先前姜翘觉得这个时代的女性依旧逃不开礼教束缚,眼神和动作里总有些许怯懦,无比符合她对古代女子的刻板印象。
只是今日却不同了!
出了学堂,她就看到了小娘子们放松的模样,表面的拘谨盖不住她们内心的不凡,这一切都显得姜翘对小娘子们的了解是那样浅薄片面。
无论是对未来事业的期许,还是对于近在眼前的希望能吃她做的饭菜,每一句讨论里都蕴含着狡黠与理性的碰撞,温柔中不乏坚定强大。
沈太后——或者说姜翘更愿意称呼她独一无二的官职——沈理事,她明明不可能实现人人平等,也没有颠覆性地改变女子的地位,却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相当一部分女孩。
也许言风裳真的可以成为比她的父亲还重要的肱股之臣,也许邱岁卿真的有一天能让更多百姓吃饱饭……而近在眼前的就是姜翘自己,自食其力,不靠婚姻就实现了经济自由。
把这劳累却快乐的一天回顾一番之后,姜翘又一次想到了香薰店里那一款无人问津的香。
说是香,其实并不香,闻起来是比较柔和的苦涩感,微妙地让人不适。
只是她依旧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闻到过这个味道,就沉沉睡去。
次日,正是寒露节气。
清晨说不上多冷,姜翘无事可做,就等太阳一点点爬高后,到典膳局试菜。
秋意渐浓,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