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和少年那种义无反顾比起来,她变得多么寒伧呀!她在他的面前,就那样的自惭形秽起来。在自惭形秽的感觉中,还混合着最最强烈、最最痛楚、最最渴望、最最心酸的爱。
不知为何,那样的爱,她是明白的,是能够体会的,仿佛她也曾经这样的深深的爱过。
而此刻,站在一旁树后的努达海,也陷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大震撼里,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更不敢相信耳里所听到的。
不,不是真的,几乎相同的话,怎么可能在另两个人身上发生,那是他的雁姬,他的妻,怎么可能和那样的一个少年说出那样的话,无尽的怒火在他的身上燃烧,这该死的少年,正试图迷惑诱拐他的妻子。
努达海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拉开雁姬,随后飞身一脚,踹在无名少年的胸口,少年受不住力,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不……”雁姬发出了尖叫。
努达海侧过头,难以致信地看着妻子。
“不……努达海……不要这样……”雁姬趁着努达海发呆,一下跪到了他的面前,双开展开,将少年拦在了后头:“不……努达海,不要打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努达海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妻子:“你……你这是在为他求情?你是要护着他?”
“努达海,你听我说,”雁姬俯身头磕在了地上:“我今天带着一颗充满歉意的心,跪在这儿,请你原谅,对不起!真是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我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诸多诸多的不是和不妥,使你很生气,很难堪。可是,我实在是身不由主。”
“身……不由主?”
“是,努达海嫁给你时,我曾是那么的快乐,可是,你给了我短暂的幸福,却给我更多的寂寞,你总是不在我身边,我无法忍受每日为你提心吊胆,更无法忍受夜里独自躺在那冰冷的床上。我知道,我的行为是可耻的,是无法让人原谅的,可是,他就是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那样的真诚,那样的坦率,那样的深情,和他在一起,我才明白,什么是伟大的爱情。”
“不……雁姬,你说的不是真的。”努达海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你们是爱情,那我和你呢?二十年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问的是爱情。”雁姬顿了顿,她抬起了头,直视着丈夫:“我不能骗你,对你,我存在的是亲情,友情,恩情,道义之情……可,唯独不是爱情。”
“你胡说。”努达海气疯了,“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迷惑了你心智的东西。”
“不,努达海,”雁姬扑到努达海脚下,死死的抱住他的腿:“能不能不要这样充满仇恨?”她的声音带着悲愤,哀求地说道:“你一向那么宽宏大量,那么仁慈,那么真挚和善良,你饶了他吧,你不要让他来破坏你美好的人生吧……”
这样带泪的眸子,和这样哀楚的声音,使努达海整颗心都绞痛了,只觉得心中涨满了哀愁,和说不出来的失意:“雁姬……你这是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的?你是爱我的,我才是你的丈夫呀。”
“原谅了我吧!我对费扬古,实在是情不自禁啊……”
听到了少年的名字,一瞬间,努达海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连退了几步,张开嘴,却吐不出半个字,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雁姬,反复回味了她所有的话。
多么熟悉的语气,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熟悉的台词。
不,不是真的,努达海眼中闪过一丝恐惶,像是见到鬼般,带着跄踉往山下逃去。
努达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家的,他静静地回到府里,不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了房中。
时光一点一滴的过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不敢确定。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努达海茫然地抬起了头,走进来的是珞琳,他那早已嫁出去的女儿。
“阿玛,很可笑吧。”她走到了父亲的面前,没头没脑了说了那么一句,眼里带着满满的嘲讽。
“珞琳,怎么了?”努达海强撑着最后的面子,他不能让人知道雁姬的事,他不能让孩子晓得有那样的一个母亲,他不能让这个家再次毁了。
“别装了,阿玛,我知道,我都知道。”珞琳声音平平,平得让人害怕:“我回来时看到额娘和那个男人了。”
“你胡说什么。”努达海不自觉放大了声音。
“胡说?”珞琳无力地坐到了椅上:“阿玛,那并不是胡说,”鼻息轻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声再次响起:“我以为,一切重新来过,所有的事都可以改变,可是,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努达海猛地一震,眯眼看着女儿。
“阿玛,你真是糊涂,难道你真没有看出来,我和你是一样的?”珞琳面上露出了让人发寒的笑:“带着记忆重生,满心以为可以改变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