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甚至比以往赶集的日子还要多上三成。
马车在镇上西南角一偏远的小巷子里停下,拾漪和冯春华刚出了巷子,没走两步,就差点被熙熙攘攘的人流冲散。
冯春华不得已抓住拾漪的袖子,低声道:“拾小公子失礼了,我若不抓着你,咱俩早晚会走失的。”
拾漪也知道眼下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点点头道:“无妨。只是在这里你说话声音需大一些,不然在下可能会听不见。”
“好,我尽量。”冯春华用高了两三分的声音说。
拾漪看着街上接连不断走过的人群,每个人手里好像还拿着水到处洒着,好奇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冯春华解释道:“这是我们当地的一种习俗,叫作‘走街’。据说庙市当天,葛阳镇外济灵寺的香火格外灵验。住在葛阳镇以及附近的居民都会在这一天,从济灵寺的菩萨那里求来一瓶祛难水,沿街边走边虔诚地将水洒在四周,以保来年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这倒是有意思。”拾漪道。葛阳镇民风淳朴,才会向菩萨许这般朴实又真诚的愿望。若是在别处,寺庙里应该更多的是求财富和前程的人吧。
“你若是感兴趣,我们也可以去济灵寺求水走街。听说那寺里还供着专门管人姻缘的菩萨,我们不妨去拜一拜!”冯春华道。
拾漪连忙拒绝:“不不不,拜菩萨还是算了。在下从不信佛神,就不去扰佛祖清净了。”
冯春华有些失望:“拜一拜也没什么,总归心诚则灵。佛祖每天聆听那么多人祈愿,怎会怕你一个会扰乱他的清净。”
“真不去了,我其实对寺庙不怎么感兴趣。”拾漪指着东面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孙大成的猪肉铺子就开在东街上,庙市当天,各个酒楼生意火爆,猪肉需求量陡然升高,孙大成赤着膀子,在铺子里剁肉剁得汗流浃背,焦头烂额。
沉重的钢刀不停在案板上挥舞,速度快得几乎只剩下残影,直到手腕发酸发胀,案板上的肉才剁好。孙大成才将剁好的臊子装进筐子,朝旁边躺着乘凉的孙三怒喊:“看不见你爹这里需要搭把手吗!叫你来是干活的!不是要你像死猪一样瘫着!”
孙三惫懒成性,哪里愿意多动弹一下,烦躁地从竹席上翻了个身,说:“你就不能多雇两个打杂的?有那本事包揽全葛阳镇的猪肉,就非得抠那仨瓜俩枣的工钱?”
他大病初愈,精神还不算太好,要不是老爹叫他,他还在家舒舒坦坦地躺着呢。
孙大成将钢刀狠狠嵌进案板上:“我赚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老大不小了还成天不着调!前些日子还被鬼吓破胆了,说出去都不嫌丢人!”
孙三最烦有人拿他怕鬼说事,一使劲坐起身子来,语气也跟着犯冲:“你不怕鬼?你不怕鬼天天在家里供着菩萨?就你这恨不得掉进钱眼里的样儿,要是不怕鬼,怎不见你供财神爷啊!”
孙大成被儿子赤头白脸地说了一顿,顿时怒火中烧,将刀拔出来指着孙三怒喝:“混蛋玩意儿你要造反吗!”
孙三灵活地在竹席上一滚,站起来与孙大成拉开距离:“你拿刀干什么!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做了多少亏心事你心里没数吗!”
“小兔崽子我今天揍不死你!”
“揍死我你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拾漪路过猪肉铺子时,就看到里面在鸡飞狗跳,比街上还要热闹。
她用扇子挡着脸快速走过,冯春华也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直到走到一片稍微清净点的地方,拾漪才开口问道:“孙大成做了什么亏心事,连孙三那个混蛋都看不下去了?”
冯春华带拾漪坐进一间茶棚,要了两碗清茶并一盘玉脂芙蓉糕,说:“他哪是看不过去,不过是心里憋着火,想找个由头跟他爹吵一顿罢了。不过孙大成确实也没做什么好事。他包揽了全葛阳镇的猪肉生意,坐地起价,导致葛阳镇的猪肉比渚州其他地方贵了三四成不止,让平民百姓根本吃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