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孙氏阻拦,我家小兄弟不能及时到田地给水稻施肥,误了拔节期,这一茬肯定要减产。这损失孙氏可要尽数给我们补上。”
“拔、拔节期?”孙老太太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地看向冯村长。冯村长不知这一回事,也满头雾水地看向她。
拾漪站出来,言简意赅地讲述了这字条的来头,和孙老太太如何阻拦她去田里施肥,孙老太太听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之前这小瘪三说要去田里除草驱虫,她全被他带跑偏了,一直想这时节除什么草驱什么虫,完全忘了现在正值水稻拔节的时候,需要应时施肥啊!
商逸又说:“前几日渚州突逢暴雨,田里的肥料本就流失,肥力不够。我家小兄弟想去给田里施肥却频频遭孙氏阻拦,这件事孙氏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赵县令点了点头,看向孙老太太:“孙氏,你为何阻拦人家?”
孙老太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总不能说自己当时已然将那片地当成自家土地了吧?
拾漪见她不说自己就帮她说,开口道:“当时孙氏口口声声说县令会将那些地判给孙家,所以不让我去‘她家’的地里动手动脚!”
赵县令眉毛一竖,再一拍惊堂木,怒道:“岂有此理!你这老妇何时能替本县令做主?”
孙老太太已然顾不上害怕,地是没有指望给自己了,她给县令的二十两银子也肯定收不回来了,若是再赔上商逸那小子一笔,那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她家底都赔进去了!
那她孙子还拿什么娶媳妇?
她从椅子上下来,扑通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县太老爷明察啊!老身并没有这么说过啊!老身并没有签什么赔偿的字条!一切都是他们两个自导自演的戏码啊!”
拾漪道:“那字条上清清楚楚有你按的手印,你可不要抵赖!”
赵县令将字条递给衙役:“去对比一下,这手印是不是真的。”
衙役领命,捧着字条走到孙老太太身旁,拿起她的手仔细对比后回道:“回大人,这确实是孙氏自己的手印。”
赵县令严肃说:“既然这手印是你自己按上去的,那你便抵赖不得,需得按字条上说的,按市价将损失赔给商茂才。”
孙老太太听到县令这么说,只觉浑身脱力,声音发颤,抖动着嘴唇问:“赔、赔多少?”
“赔多少……”这问题问得县令也发了难,稻子还未成熟,不知道最终产量到底有多少,实在难以计算孙氏到底造成了多少孙氏。
他若是判多了,怕被人说有失公允,判少了又怕蒋贸才那位爷不满意。
赵县令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又往蒋贸才那边看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蒋贸才感受到县令的为难,转了转眼珠子,开口道:“这好办,方才冯村长不是说孙家的粮食不够养活一家子的么。那不如孙氏先以市价,按去年渚州的平均亩产支付给商逸银钱,等水稻成熟,不论收获多少,都尽数送到孙家去。这样孙氏既补偿了商逸的损失,又能买来粮食,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贸才少爷不愧是蒋富商之子,果然聪慧过人。商茂才,孙氏,对此裁决你们可满意?”
赵县令连连夸赞,却不料马屁拍在马腿上,蒋贸才最讨厌别人拿他父亲说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对于蒋贸才的提议,商逸自然是满意的,这也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处理方法。蒋贸才书虽读得不怎么样,人却还不笨。
至于孙老太太满不满意,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赵县令对蒋贸才的冷脸毫无所觉,怡怡然摸着胡须,道:“既然无人反驳,那孙氏,你就在这里将银子交给商逸,你们这件事便算是了了,往后不可再拿这件事来徒生事端。”
只见孙氏脸色一片灰败地瘫倒在地,每亩地均产三百斤斤水稻,十亩地就是三千斤斤,按照市价,她要一次性支付给商逸近十五两白银。
她不像商逸,有其他的收入,她的银两全是卖猪肉的儿子给的。这几天接连没了近四十两白银,她下半年的日子怕是很难过了。
孙老太太手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她不得不朝冯村长伸出援手。冯村长是一百个不情愿将钱借给她,按这老太太的尿性,借给她的钱就很大可能拿不回来了。但在赵县令的监视下,他无法在这里拒绝孙氏,只得咬牙痛心地将十五两银子掏了出来。
自此,孙家和冯家算是结了仇怨。十五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冯雷日日向孙老太太讨债。而孙老太太怪罪冯雷收了自己的银子,却办事不力,反倒让自己赔了一大笔钱,死活不肯将银子还他,甚至还要冯雷赔给她自己折损的银子。
而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来十五两银子的拾漪,则开心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商逸说,地是她种的,所以十五两银子全归她所有。她终于不用再靠着商逸白吃白喝,为感谢商逸,她决定要用这笔钱,还他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