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社的活动室。】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停下了手上转笔的动作,脑海里想到了前几天文艺委员的话。
他倒是意外于对方的行动力,当然,也意外于另一个人真的愿意参与到校庆这件事当中。
迟衡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便收起手机,重新翻开课本,计算起刚刚教授讲的几道题。
时间转瞬即逝,上完一天的课程,用过晚饭后就到了夜晚。
夜晚的星星少见的清晰明亮,以往多是掩在云后,或是因为明月过于皎洁而让这些星辰都暗了光芒。
路上走动的学生也少,漫步在这样的满天繁星之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种心旷神怡之感油然而生。
从宿舍楼到体育馆的一段路,寂静而安谧,直到到了楼底,才能听到一楼街舞社放着训练用的音乐。
靠草坪的窗口,可以看到活动室内约莫有十来个人,他们随着音乐舞动着,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朝气。
收回目光,迟衡便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虽说邢云的信息没有提到时间点,但迟衡也在平常特训的时间19:00前的十分钟踏进了音乐社的活动室。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他原以为在社团活动室里,最多有吉他、贝斯、架子鼓等这类乐器,对于一个大学音乐社就已经算设备齐全了,可除了这些乐器,还能见到古筝、琵琶、二胡,甚至除了这些,在角落里还放着一把保养得很好的小提琴。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把小提琴上的时候,过往的记忆仿佛夹带着风雨,让他从那过往的河流溯游而上的时候,一时分辨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一阵风袭来,浸润着雨水的空气扬起了活动室的窗帘,他从那恍然的状态脱离的时候,再抬眼,竟发现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已洒满了大地。
那挂在天边之月也从来都是冷漠的俯瞰着这一片广袤的大地,那银白的光辉本是毫无温度的,所以这月寄托着的团圆、思乡、思念之情都是毫无根据,说到底也是人们一厢情愿。
迟衡慢慢的走了过去,细长的手指抚过琴弦,如同细细地擦拭着珍贵的老照片一样,缓缓地触碰每一根和弦。
可能因为这两天下雨的缘故,夜晚的走廊也渗着凉意。攀上阶梯,那缓慢而绵长的音乐,让人无端安静下来,随着和弦的奏响,邢云踏过了门槛,眼里映出了在月光下演奏着小提琴的那个人。
明明前一天他还带着“某个人”的特质,可他垂着眼拉着琴弓的模样却只能让她愈来愈清晰的把两个人剥离开来。
那音乐足够温柔,温柔到明明是极其温暖的音色,却在她的眼前展开一幅已消逝的画卷。
温柔到,她仿佛又在转身时,看到身后空无一人,只余她一个人和那场初春落下的雪。
邢云呆呆的伫立在门口,直到,不知何时,演奏者已结束了演出。
“抱歉,私自用了这个活动室的乐器。”
他少见的穿了件白衬衫,在月光下看起来带着和以往展现出来的完全不符的气质,甚至他的身上还带着些没完全散去的沉重的情绪。
但却在与自己的眼神相对时,露出了惊讶的情绪,他嘴巴开开合合,她却仿佛丧失了听力了一般。
“我……”
邢云呆呆的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伸手触碰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满脸泪水。
……
她说,“我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可能没办法排练了。”
她说,“抱歉,让我先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只是,就算她一直粗暴地擦着眼眶,就算她的衣襟已经被沾湿了,她眼眶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滑落。
那副模样,和初见时候的她。
不,和以往所见的她都不同。
迟衡闭了闭眼,忽然朝她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孩哭泣。
只是她们大多都带着强烈的情绪,却没一个人像她。
那双眼里仿佛没有情绪,却又盛满悲哀。
像是被人遗忘在了原地。
迟衡迎着她的目光,轻轻地环住她的肩,将她的头轻轻的靠向自己的肩膀,双手极其规矩的握着拳。
“如果讨厌的话就告诉我,我会松手。”
他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轻轻的说着。只是等了许久,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话。他只能感受到肩膀的湿热,和这夜晚慢慢流淌过的时间。
而她小声的啜泣,也渐渐停息。
迟衡看着邢云从他怀里退出,看着她将最后一点负面情绪褪去后,慢慢变得柔和的表情。
“你拉着小提琴的时候,在想着什么?”
她哑着声音,头一次询问起他个人的想法。她的目光不夹带任何暧昧的情绪,只像是朋友间的随口一问。
可迟衡却停顿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慢慢恢复成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