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和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御主魔力骤然的紊乱。
“这是怎么了?”虽然并不觉得他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但英灵们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一树跌坐在地上,正死死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柱间弯下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斑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然后他明白了一切。
“也是难免的事。”对于从战国时代走过来的先祖们来说, 这样的死亡并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更悲惨、更无力的死亡, 他们也见得太多了;但对一树来说, 接受对方自我了断的人生, 显然使得之前本来被他压下去的痛苦重新暴发了。
“他本来已经活下来了啊……!”在关上房门,确定暂时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以后, 一树望着被斑放下来、盖上白布的尸体, 忍不住低声叫道。刚才他怕引起可能会从附近路过的小孩子们的注意, 才会死死压抑着自己不敢出声,然而此刻, 剧烈的悲伤终于从眼睛里汹涌而出。“明明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对不起……我本来以为……本来以为我可以救他的!对不起……”
“拯救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吧, 你把自己当做神了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一树。”斑没好气的说道。
柱间则是安抚的摸了摸一树的头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你是出于好心,但生命既然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 当然也该由每个人自己决定生命的出路才对。”
“……即便是死亡吗?”
“死亡也不全都是坏事, 起码,他能够追上早一步离开的家人了,不是吗?一树, 我们怎么能忽视他奔赴族人的心愿呢。”
虽然, 有时候死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出于一时兴起, 也许死者在死去的那一刻会后悔也说不一定;但活下去也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承受不住现实的重量、做不到的人,倒也不必为此承受活人的苛责。
果不其然,被他这么一说,一树的脸色顿时好转了两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想了想,他虔诚的合上双手,为死者祈愿道:希望你到了黄泉下面,能够和你的亲人重逢,然后……大家一起离开吧。
不知道那样,能不能让死去的亡魂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快乐呢?
英灵们将此事告知了宇智波一族剩下的三个大人,本来以为会很哀恸的彩音和雪绘,却诡异的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这样也好,他那样骄傲的人,起码不必再留在这世上受苦了……”
也或许,在那样惨痛的夜晚之后,就连死亡也无法扣动她们的心房了。
然后,大家一起举行了简单的葬礼,将宏树和之前死去的宇智波族人葬在了一起。柱间还特意带去了一包花籽,洒在墓地里,希望来年春天,它们会开出漂亮的鲜花来。
从墓地回去的路上,一树忽然有些感慨:“萤大人,真是辛苦啊……”
“他有什么辛苦的?你不是应该感激吗,死亡永远不会从你身边将他带走了。”斑随口说道。
“可是,死亡总有一天会带走爸爸妈妈,也会带走我和小薰吧,祖父祖母陪伴萤大人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二十年呢。”一树却在思考另一方面的事。经过了这几天的事情,他总算真切的明白了死亡的意义,也知道了每个人的一生都面对着离别,但在离别以前,他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虽然魔术师的寿命相较普通人会会长一些,我爸爸可是励志要活到三百岁哦,但萤大人如今已是不老不死之身,今后岂不是还要不断经历生气离别?这么一想,萤大人也太可怜了,虽然第三法很厉害,但学会也不是什么好事嘛。”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和你的分别才不至于击垮他呢,迄今为止唯一伤害到他的,只有他的妹妹薰的离世,你也不过是他许许多多后辈里普通的一个罢了,甚至明明是薰血脉的延续,却长得和薰完全不像,让他连代餐都没得吃。”斑不屑道。
“诶?”一树愣住了。
柱间略有不满:“斑,别这么打击孩子啦。”
斑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九尾不也靠着这小鬼的脸在思念佐助吗?”
“我才没有!谁会想佐助那个讨厌的家伙啊!”九喇嘛立刻高声反驳,它顶多就是看着一树想想面麻而已啦!
“唔姆,虽然长相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但至少在我死去以前,我会一直陪着萤大人和九喇嘛的。”一树倒没受什么打击,相反很快就豁达的说道。“等我再大一点,可以独自远行的时候,我也会帮萤大人去找那个他想见到的人的,如果找不到的话,等我将来有了孩子,我也会把这件事托付给他,说不定,阿斯特拉其实也在寻找他呢?只要活着,人们总有再见的希望的。”
“——这应该也是活下去的意义吧!”
“啊,你终于反省自己离家出走去参加圣杯战争有多幼稚了吗?”
被谁说也不想被曾经因为不能和忙碌的初代火影打架而离村出走的斑大人你这么说呢!一树的思绪一下子被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