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椿叹口气:“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算了,让他进来吧。”
俞景走进门,他又换回以前穿的朱砂红,头冠被摘了,衣服也薄了,倒是没以前贵气了,他伤还没好,脸色依旧苍白,竟有几分娇弱的感觉。
“姐,你去帮我看看药煎没煎好。”傅泽抬头对傅椿说。
傅椿看了一眼俞景,脸色不善的离开,出门看见傅丞相,直接吵了起来:“你让他进来干什么?我现在真是搞不懂你了,一天天只想着让女儿嫁进宫里,自己享着荣华富贵,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怎么不嫁进宫里?”
“放肆!”傅丞相喊,“你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不是我,谁把你们拉扯大的!难道傅泽一点错没有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外头的风评,勾引皇室,让两个皇子刀剑相向,真是有辱我傅家清白!”
两个人无休无止的吵着,傅泽见状,艰难的起身想关上门,被俞景抢先一步关上。
“让二皇子见笑了,长姐如母,姐姐从小脾气洒脱,看不得我受一点苦,今日发生这些事,实属是我的错,也不怪父亲。”
“二小姐长姐如母,可我的长兄却想刀刀要我的命。”俞景阴沉沉的说。
傅泽低下头掩盖愁容,“那二皇子你想杀他吗?”
“想,我巴不得杀他。”俞景看着傅泽说,“他喜欢什么,我就毁了,我只想让他绝望致死。”
傅泽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你要杀我?”
“不会。”俞景笑着说,“我还要多谢二小姐的救命之恩。”
“所以,我可以帮二小姐做一件事情。”俞景浅笑,“只要尽我所能就可以。”
“二皇子已经被贬为庶人了,还能帮我什么呢?”傅泽还是不忘劝诫俞景,“听下人们说你被发配到南蛮,小女愿殿下此去一行,无忧终老。”
“怎么会?”俞景上前拨开傅泽的碎发,“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平安呢?”
“没什么,您与俞辰兄弟一场,小女不忍。”傅泽编着谎话,只要俞景平安过完此生,她就可以回去了,人间有太多不美好的记忆了。
“原来是看在皇兄的份上。”俞景笑了,“现在匈奴就在城外等着呢,只要我出了城,皇位可要易主了,二小姐可要想好了,我可以留你傅家上下几百条人命。”
傅泽听后差点气得又吐血,一口气没上来开始剧烈咳嗽。
为什么,他总是反其道行之?司命说得对,他每一世的性格都很极端,她该如何改俞景的命?
“殿下何必争这一时呢?”傅泽红着眼眶说,“小女不懂朝政,但是小女知道谋反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俞景看着傅泽哭红的眼睛,又开始心软了:“可我偏要争这一时之快呢?”
真是奇怪,他都有决心杀自己亲人,而自己偏偏不忍心害傅泽,这是为什么?
“其实那天元宵,我就已经让他们趁乱进入了。”俞景轻轻拍着傅泽的背,“父皇他也是老糊涂了,为什么要发配我呢?还不是因为他心疼俞辰,等我走了以后,俞辰就是太子。”
傅泽感觉自己做这一切都白费了,她死死捉住俞景的手臂:“你也知皇上无情,他怎会让俞辰活着出幽禁,皇上判完你们的罪行就已经开始选秀,这是铁了心的让你们死,哪有心疼这一说。”
“二皇子母亲早逝,性格不讨喜,父皇偏向俞辰,俞辰次次置你于死地,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根本没人在乎你,不是吗?”傅泽句句戳痛俞景心里,在俞景眼里所有的爱都不是他的,以至于俞景现在还想皇上会救俞辰。
俞景掐着傅泽的下巴,傅泽被掐的生疼,这股劲道逼迫她抬起头对着俞景凉薄的眼神,“二小姐可真聪明,可是你告诉过我有恨才有狠,你忘了吗?”
傅泽回想起那句话,原来不过是自己种下的因果罢了。
当年亲王谋反,天下大乱,傅丞相独自一人拿着兵权去边外找援军,才得以让这战火平息,而这个亲王的九族男丁留在宫里施以极刑,让众人围观,女子皆发配为下贱的官妓,年仅六岁的傅泽也被迫带过去围观。
当时场面,凌迟斩首五马分尸,死状凄惨,尸体旁边还放着几十条野狗啃食血肉,尸骨无存。所有人都在感叹皇帝无情狠辣,傅泽也受不了偷偷跑出去了。
跑到一处宫里迷了路,看见一个小孩走进一看,浑身湿漉漉的,低着头在那里坐着。
“大哥哥......”傅泽喊,“你身上都是水。”
小孩抬起头,傅泽觉得眼熟,明明就是余景小时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所以自己又靠近他几分。
“无事,只是被人推到河里,我游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路。”小孩嘀咕着,“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杀我。”
“谁啊?”傅泽问。
“我哥哥。”小孩说,“他对我一直都不好,反正我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