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日,魏千屿都没来找沈鹮。
许是他在沈鹮面前丢了脸,短时日内不好意思再出现在她面前,沈鹮也难得轻松,不必跟着魏大公子在乾坤舟上观宝。
乾坤舟入玉中天后便没那么畅通无阻了,每过一个州地都会勒令停下检查,因不久将举行朝天会,故而这段时间来往玉中天的人尤其多。天穹国共六处,玉中天在中,东孚于东,蕴水在南,风声境在西,银地在北,西南处还有一小片独立而出的世外桃源为沧海珠地。
这六处各大氏族家的子弟,或执各州地荐信而来的御师不计其数,就怕有人蒙混过关做出什么对玉中天不利的事,故而玉中天排查严格,便是蕴水魏家也不得不停船受查。
入玉中天境,再过五个州地便到隆京了。
隆京是皇都,从乾坤舟上往下看,隆京外延被群山包裹,如镶嵌在云川大地上的一颗心脏,而那包裹着大半隆京的山川,如同一条蜿蜒的龙,象征着不可撼动的皇权。
沈鹮从未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见隆京的全貌,她能看见隆京外半边龙脉形成的山,连接着如龙尾扫过海面留下波涛的溪流瀑布。
隆京的大门比山还高,因这座城里多半是妖,繁华迷人眼,却也潜藏着无数危险。
在他们看见隆京城的面貌时,乾坤舟便要落地了。
魏千屿这一路并未收敛,依旧用魏家的幡通行,故而他在到达隆京前魏家便已经收到信讯算出他来时的时间,早早派人在城门外等候迎接,领他去魏家在隆京城的府邸。
乾坤舟方停稳,果然一行穿着绣双鹤云腾的人等着魏千屿下船。
来隆京城前迎人的有许多,诸多世家子弟的派头也都不小,饶是如此乾坤舟也是里头最气派的那个。魏千屿尚未从乾坤舟上走下来,便有许多一同到达隆京的人纷纷看来,闲谈魏千屿的诸多事迹。
魏千屿早习惯被人评头论足,但对上齐管家的脸时还是有些怂。
他年幼时在隆京住过几年,一直都是齐管家照看着他,齐管家曾是魏嵊的伴读,只要魏千屿在隆京做出什么事他都会一一上报,于魏千屿而言,这就是魏嵊的眼。
下了乾坤舟,魏千屿回眸朝沈鹮看去一眼,眼神竟有些委屈。
自三日前魏嵊传信训斥了他一顿后,魏千屿就没再在沈鹮面前出现过,这还是三天来第一次见到她。
沈仙子依旧如他入妖女梦境时那样飒爽美丽,淡绿的裙摆随风扬起,纤瘦的腰肢上挂着一柄朴素的长剑,从不见她拔出,也不见她磨过。魏千屿想他日后有机会,一定送沈鹮一把更好的剑。
“沈仙子。”魏千屿深吸一口气,笑道:“我在隆京也有住处,若沈仙子不嫌弃,不如……”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好几人将目光投向沈鹮。
沈鹮眉眼弯弯,笑着打断:“多谢魏公子盛情,让我搭这趟顺风船,只是我与相公另有他事要做,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你、你相公?!”魏千屿一怔,他瞪圆了眼睛看向另一侧走出的金琰:“你不是说你与他只是朋友?”
“他?他是我的朋友,但我已许人家。”沈鹮的声音不大,足够让魏千屿与跟在齐管家身后来迎接的众人听清。
如此一招过河拆桥,沈鹮其实也很心虚,只是若不明说就怕魏千屿误会得更深。
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唤霍引出来。
隆京城外皆是人,有许多见到魏千屿后眼睛就黏在了他身上,沈鹮是女子,又从魏千屿的乾坤舟上下来,在众人眼前不好让魏千屿难看,也不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与一个妖成了亲,就怕会影响到之后朝天会的比试。
魏千屿忽而手捂心口,一脸憋屈,说他不伤心吧,他扁着嘴半晌没说话,说他伤心吧,他挤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沈仙子啊——”魏千屿长叹一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已然成亲,真是可惜了……”
齐管家与郎擎显然对此见怪不怪,二人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往大路旁边的石子儿一瞥,也没再催促魏千屿,只等着他与沈鹮作别。
“那女子是谁?怎与魏公子从一艘船上下来,还与他聊了那么久。”
“不认得,瞧她穿着打扮不像是某世家的小姐,倒像个女游侠,你们可看见了她的面具?是只乌隼,在我们老家乌隼可不是什么好寓意。”
“他们说了什么?我瞧着魏公子好似挺难过的样子。”
“谁知……”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投在沈鹮与魏千屿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反倒是一身玄衣戴着帷帽的金琰已然走远,似乎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牵扯,纯粹是来搭顺风船的。
沈鹮还有话要与金琰说,干脆对魏千屿拱手:“总之,还是要多谢魏公子载我,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朝天会见。”
魏千屿见她果真要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干脆从郎擎身上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