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临没有阻拦弟子们的请求,各大宗门都是倾巢而出,他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徒弟躲在后面?
和叶音凝有关的转职任务他还未完成,但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也不可能护几个徒弟一辈子。
最多就是他有余力的情况下,用维度流放在战斗中救一下陷入危机的弟子。
…………
萧索的风拂过冬梅,园内几片落叶凋零,在地上打着旋儿转到了凉亭旁。
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捧茶杯,不远处侍立的宫女太监全都低眉颔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他们知道叛军已经抵达皇城外,今日便会是海风国建国以后最惨烈的一场战争。
连两千年轻洪武皇帝的那次平叛,也不足以和今日相提并论。
因为在皇城外的是超过两千五百名的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军队,领头的是海风国屹立数千年不倒的各大宗门的掌门,还有那位有元婴以下
而皇城内的羽杀军,经过上次皇宫内部的乱战,即便是补充了人员,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九百多人而已。
宫内的人自然想要相信永晟皇帝实力冠绝天下,能够镇压一切乱臣贼子。
可他们也很难不紧张,因为永晟皇帝从昨日起就一直坐在这里喝茶看着冬梅出神,直到大军压境,他也并未发布任何命令。
难不成是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真的觉得无力回天,所以才放弃了吗?
据说后宫内有两位妃子想要离开,被叶总管给关押了起来,如今可能已经被打杀了。
可即便是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妃子出了这般事,永晟皇帝也没有过问,似乎一切都交给叶总管去办了。
离凉亭近一些的侍女小看到陛下的茶杯空了,便大着胆子上去添茶,这本就是她该做的事,只是陛下这两日平静的可怕,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很多宫女都不敢上前。
小是五年前入宫的,当时她的家乡天魔道弟子猖獗,死了很多人,她们一家人一路逃难到皇城附近。
爹爹还是饿死了,连裹尸体的白布都没有,她饥寒交迫,哭也没地方哭去,在街头想要卖身葬父。
可这皇城内的大户人家似乎并不缺丫鬟,而她姿色本就一般,加上一路风尘,看上去卖相并不好。
无人问津。
她感觉到了世界的冷漠,这皇城中的百姓也好,修士也好,都要比其他地方冷漠的多。
当时她想,或许自己一家人不逃难的话,死在家乡,还有个埋骨之地,也不至于遭了这个罪,最后还是饿死了,连个裹尸布都没有。
绝望中,她颤巍巍的想要拖着父亲的尸体离开皇城,因为有巡逻的人曾嫌弃的说,她得死在外面,不要脏了天子脚下的净土。
可她刚站起来拉着草席往道路上拖了两步时,听到身后一阵骚动,路上的行人都退到两侧跪下,让她有些发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她回头时,看到一名俊朗的中年男子,身穿漆黑龙纹华服,在街道上走过,手中还提着一袋炒栗子。
抛开他的装束气质不谈,他在街上走的样子似乎和寻常人家逛街吃食也没什么两样,可道路两侧齐刷刷跪下的人都表明这个男人的身份不凡。
海风国内见之要跪的人,在这皇都,似乎只有一个。
小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应该让路,若是挡了此人的路,那岂不是万死?
可她没力气了,一连拉了几下草席都没动静,路边也有人看到这一幕,额头上带着冷汗,不知是在为她捏把汗,还是为别的什么。
那黑衣华服男子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脚步,看了眼躺在草席上,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遗体。
“从哪来的?”
男人缓缓开口,和她想象的不同,并无多少威严,也不吓人。
“回、回……民、民女是从青县来的。”
小当时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利索,越说越急,“民女不敢冲撞您,家乡闹灾,一路逃到这里……”
她话语没什么逻辑,连称呼也不知道该怎么喊,心说自己完蛋了。
可男人只是脱下了他外面的黑袍,将其铺在了自己父亲身上,又看了眼小,“是在卖身?我这件衣服,足够葬你父亲了。”
街道上静悄悄的,无人敢说话,更没人敢抬头看这个男人。
唯有小当时抬头看了,她看到对方眼中带有一丝愧疚,她不知道这般人物,又为何会对自己愧疚。
男人起身时,将他手中的那份炒栗子递给自己,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吃点东西,去把你爹葬了吧。”
直到男人离开,她还是发蒙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便是当今的天子,海风国的永晟皇帝。
后面的事很顺利,在无人敢难为她,她去当铺要当掉那黑袍,却无人敢收,曾经拒绝自己的棺材店更是送了自己一幅好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