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起来。
“白白,我姑姑的情况去榕港会比较好一点,等我姑姑好了,我就回来好吗?”
初璟出声安慰,她一直没有告诉陈白这件事,也是怕陈白难过。
“初璟。”
陈白摸了把脸,突然扯出个笑容来。
“我在暻城等你回家。”
“好。”
初璟将自己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下,从抽屉里翻出那张纸飞机时,她沉默了许久。
久到陈白敲了很长的时间的门,她都没听见。
陈白推开门,看到初璟手里发皱的试卷时,忍不住好奇道。
“怎么了,这是你以前考试不及格的卷子吗?”
初璟没有说话,任由陈白打开了卷子。
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只是写名字的地方,程渡两个字很清楚。
像是有人一次次描摹过。
“初璟,这不会是你高中喜欢的人的数学卷子吧。”
陈白吃惊问道,她想起以前大学时,宿舍也曾讨论过关于恋人的问题。
初璟总是最沉默的那一个。
“是的呢。”
初璟声音低低的,像是窗外簌簌落下的雪。
也该去告别了,像那天拔掉的那颗智齿。
从口腔剥离的那一刻,初璟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沉寂多年的心思,藏在盒子里的纸飞机,被雨水洇湿的试卷,放了很久的手帕纸,那颗藏匿深处,盘踞多年的智齿,在遇见他时,疼痛欲裂。
就像是她的暗恋,是潮湿雨季里最燥热的时刻。
—
“在想什么?”
程渡起身,给初璟的杯子里续上柠檬水。
“在想高中的时候,特别想来这家店吃饭。”
初璟接过柠檬水,喝了口,酸的她眯起了眼。
“那真是凑巧,我以前也很喜欢这里。”
程渡笑了笑,外面雪花下的很安静,店里的钢琴声渐渐融化,像是杯暖暖的热巧。
“谢谢你,程渡。”
初璟大口咽下那块巧克力蛋糕,苦涩和甜蜜在此刻交融。
她的智齿拔了有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吃东西时还是隐隐约约的疼。
以前以为,拔掉智齿就当是和曾经的自己告别了。
可是当她再一次见到程渡,他站在落满雪的松柏树下,向她撑伞。
初璟突然有点想哭。
怎么办呀,他们都应该要去奔赴各自的生活,可为什么,初璟突然好不舍得和他告别。
就像是陈白对她说。
“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有些话想说就可以说的,你已经不是高中时候的初璟了,如果喜欢的话就一定要说出来。”
初璟低下头,看着杯子里漂浮着的柠檬片,在波光粼粼的水纹里,它一点点发酸,胀出自己的心事。
“我总感觉以前好像见过你。”
程渡声音清冽,像是柠檬水里突然加进去的冰块,
初璟猛然抬头,有些错愕。
她应该从何说起呢?他对高中时候的她会有印象吗?可是她提及以前的事情会勾起他不开心的回忆吗?
“可能是见过的。”
初璟笑着,唇瓣有点发干,她又喝了口水。
那些问题,她想不出答案来,索性就留在雪天。
人与人的羁绊,像是雪落在肩头,停留过一阵,就好。
“你姑姑的情况好些了吗?”
程渡轻声开口,似乎是察觉到初璟低沉的情绪。
初璟叹了口气,无奈道。
“还是那样。”
程渡颔首,似乎是想到什么,他沉默了会,又继续宽慰。
“你考虑过送你姑姑去榕港吗?那边的心血管疾病的治疗比较先进,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帮你联系那边的人。”
榕港,一个他不愿再提及的地方,可是对于面前这个女孩,榕港却是最适合她去的地方。
“程渡。”
初璟嗓音干涩,眼眶微微发胀,竟有些无措。
“怎么了?”
程渡动作一顿,他已经将榕港第一医院的心内科专家联系方式找了出来,递到初璟面前。
“谢谢你。”
初璟接过手机,指尖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
“我发现你很喜欢说谢谢。”
程渡笑了笑,眉眼间染着的风雪好像被暖意消融。
“可能你是很好的人,所以总忍不住想对你说这些。”
初璟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点点漂浮在湖面上,让程渡的情绪泛起了涟漪。
他突然沉默住,再开口时声音低沉,像是外面静静落下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