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花了些时间,一个担心轻功耗费太多内力,一个怕姑娘畏高会不适,磨磨蹭蹭歇歇停停直至翌日清晨才回到莲花楼。
小夭缩在李莲花怀里,只感觉原本匀速飞行忽然俯冲向下,眨眼间便回到地面。李莲花一手揽着她,一手抵挡前方袭来的掌风。
饶是一夜赶路昏昏欲睡,也被这一遭吓清醒了。
小夭随着李莲花被掌力震退几步的,堪堪站稳便急忙搀扶住他。
“李莲花!”比小夭率先出言关心的是方多病,“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不是说去治毒吗,治成这副样子!”
李莲花咽下喉中上涌的腥甜,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他都恢复内力了,不是让你躲远点吗?”
方多病暂时平息的怒火复而翻腾,脸色涨红,怒瞪笛飞声:“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大清早找上门来跟我说我欠他一次,然后他就……就……”
就了半天也没个后话,李莲花倒是想起他们之间的恩怨,大概是报那一掌推入莲池的仇,打便打了,就算打不过,方小宝是会恼羞成怒的人吗?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笛飞声,愤怒、疑惑与……比之更热切几分的好奇。
俗称八卦。
源自小夭。
一贯黑脸的笛盟主面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尴尬,顿了两秒才道:“我想试验一下,做不可能之事……”
那肯定不是打架了。
方多病怒目圆睁:“你拿我做试验?你怎么不去找个姑娘呢?没想到堂堂金鸳盟盟主还有那种癖好!”
事情发展更诡异了呢。
小夭犹疑着问道:“那你是对他做了什么?”
“……下不了口,索性打一架。”
不愧是你啊笛盟主!
李莲花也算搞清了前因后果,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安抚了下暴跳如雷的小朋友,他转向笛飞声,无奈道:“你倒是选了一条最不可能的路,要真想那样做,笛盟主身边也有合适的人选啊。”
笛飞声却往他身旁落下一眼,话音轻如晨雾,转眼消散:“她是可能的。”
李莲花眸光骤冷,语气听上去颇有些咬牙切齿:“我说的是角丽谯。”
“那个女人便算了,还不如方多病。”笛飞声撂下一句,飞身离开。
留下无辜惹上事的方多病气得七窍生烟,横眉怒斥:“笛飞声!我跟你不共戴天!”
小夭戳戳暴怒的方小宝:“对不起啊小宝,我也没想到笛飞声脑回路那么清奇,还好我们回来得快,不然你的清白……”
“什么清白!”方多病声色俱厉,见小夭被他的反应吓得一缩,才僵硬地放软语气,“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他还没靠近我就已经躲开了。小六,你到底跟他说过什么呀,怎么一来就发神经!”
小夭正想解释,忽感肩膀沉重,她抱住倒进怀中昏睡过去的男人,目光触及之地都是干涸的血迹。
“李莲花他,他方才还帮我接了一掌……快进屋去!”
……
屋内炉子上熬着汤药,清苦香气弥漫。
方多病来回踱步,凝眉思索,偶尔关注一下躺在床上的李莲花,偶尔环视一圈继续沉思,害得小夭都没机会往煎药壶里滴血。
“你别转了,我头都晕了!”
“我想正事呢!我查过碧茶之毒,虽记载有独门解药,但无人知晓是什么,你刚才说笛飞声带你们去找了药魔,那药魔都没办法,看来解药也都是空话……”
方多病背过身去为李莲花把脉,嘴里念叨着脉象,又是一阵摇头叹息,小夭趁此机会摸出匕首,照旧往指腹划拉一刀。
“小六你干什么呢!”
“嘶——”
不小心割得深了些,十指连心,疼得姑娘小脸煞白,却不忘护着伤口悬于咕嘟冒泡的汤药之上。
“等等再解释,可不能浪费了。”
她两手指腹不止那一处伤口,基本愈合了,只留下浅浅的泛着粉色的疤痕。知道她是女子,又与李莲花关系匪浅后,方多病都在尽量避嫌,教习武功之时也鲜少近身,平日哪会去盯着她的手看,所以从未发现过那些伤。
他喉咙发紧,声音都变得干涩:“那日在百川院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血……”
小夭点着头,熟练地掏出布条缠好手指:“可以用来疗伤,对毒也有效。”
“难怪,在卫庄鬼哭汤对你无用,玉城的红豆粥,采莲庄那壶茶,都是加了血的……”
怎么听着有点伤感?
小夭挠挠头,讪讪道:“呃,莲花毕竟身体不好嘛,你年轻,活蹦乱跳的不需要进补,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多病扬声反驳,“即便你的血可以……你也不能……李莲花也不会愿意让你这样伤害自己的!”
原来是关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