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可做也没必要逮着她薅吧?
“大哥!不是说这两天先歇着吗!”
笛飞声全然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威胁:“练功不可懈怠,除非你想挨揍。”
小夭抱头瑟瑟发抖:“你不是不打女人吗?”
“我这是教育徒弟。”
严师出不出得了高徒不知道,反正今日份的小夭是被折腾废了,还是路过的无了方丈慈悲为怀救了她,让她留在禅房歇息。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她掀了掀眼皮,还未看清,那人将她扶起,话音柔和:“地上寒气重,别在这睡啊。”
李莲花?是李莲花。
或许是四肢瘫软引发的脑袋一片空白,小夭一头栽进李莲花怀里,嘤嘤哭诉:“莲花!那个死阿飞还不如把我打一顿呢,练功太累了!”
李莲花愣愣地抬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姑娘与他亲近,他定是欢喜的,但跟他一起进屋的还有无了方丈和乔婉娩,这场面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小夭缓过神来,一抬眼便是李莲花身后神态各异的两人。
无了方丈念了句“阿弥陀佛”,自觉离开远离修罗场。
而那位好像正在看她的乔姑娘……
等等,她一定是练功练傻了!怎么就抱住李莲花了!
慌忙挣脱怀抱:“这练功练得脑子不太清醒,你们聊你们聊,我马上走!”
哪知脚下发软,使出一招自己绊倒自己的绝技,被身边人稳稳扶住。
李莲花无奈道:“别瞎跑了,就在这待着吧。阿飞究竟让你练了什么?”
小夭被他扶着坐下,目光凝视前方不敢乱瞟:“他嫌我进度太慢,让我躲他的刀。”
她何德何能躲过笛飞声的刀呢,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贴脸惊吓罢了。现在想来笛飞声大概是吃错药了,要么谁惹了大魔头,让大魔头以此发泄怒火。
“我会跟他说的,教学也需因人而异。他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别担心,不会有下回了。”李莲花为她倒了茶,见她蜷着手指扣在杯沿打转,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打扰,又添了杯茶推向坐于对侧的乔婉娩。
乔婉娩回以微笑,容色却比先前沉静得多:“听方丈说,李先生有话要对我讲。”
“啊……是啊,有事想请乔姑娘帮忙。”李莲花谈及狮魂,并未添油加醋,直接道明来意。
问清狮魂下落,为的是单孤刀,何人会四处寻找已故十年之人的遗骨呢。
乔婉娩心中已有答案,却不明白他为何又愿意如实相告。
“玉城之时,你说过,你不是他。”
李莲花讶于乔婉娩的冷静,但冷静些也好。他抿了口茶,唇角上扬,不置可否:“我想他是不愿的,我也同样,但年轻时张狂自负,留下太多烂摊子,再不愿意也得回来收拾。想我明明收拾过一回,又要重来一遍……这可比扫地麻烦多了,我挺喜欢扫地的,那些脏污尘埃不用去了解它们在想什么,清理干净就好了。人却不是,我还得考虑我这样做会否伤到别人的心。我想尽力保全每一个人,可当初的李相夷做不到,如今的我更无法做到。清醒的时候我不敢回想,沉溺过去万万不可,仇恨最是无用,因为那些人那些事会化作厉鬼闯进我的梦里。十余年了,我总觉得我早已放下早已释怀,但他们夜夜入梦,哪怕我道歉忏悔仍不得安宁。我是不是大错特错,才会受到上天惩罚……”
心绪陷入彷徨,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无穷无尽的哀鸣哭嚎的鬼影将他逼至绝境,而他逃不掉的。
即便深知那是幻觉,旧伤与毒发带来的幻象,他仍然动弹不得,近乎崩溃。
驱散重重鬼影,朝他走来,朝他伸出手,带他脱离黑暗的,唯有她。
无人知晓,他来到这个世界遇见她以后,再也没做过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