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踹倒的。
她扶起车子,挑了相反的路,踩在脚踏板上的每一下都拼尽全力。
赤星回到家草草冲洗了下,把沾了泥土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胃被今日所见堵得发胀,可坐了没一会儿便开始叽叽咕咕叫唤。
赤星扯开豆芽的包装,浸泡洗净后倒入锅中翻炒。调味时手一抖,醋洒了小半瓶,心疼得她哎呦叫。
豆芽入口酸得人皱眉毛挤眼睛,她又舍不得丢掉,只好闭着眼拌进白饭里,嚼也不嚼,囫囵着吞了。
扒光米饭后,胃里好像有只刺猬,竖着背打滚,刺挠挠得让人坐不下。赤星又奢侈的在碗中打散了枚黄澄澄的鸡蛋,烧了热水烫开 。
一碗鸡蛋花下肚,胃里可算熨帖了些。她洗碗时突然想起鸡蛋又长了价钱,不由得谩骂开,刚压下的豆芽的酸,又从唇齿间泛起。
她去洗漱,凉水冲刷着口腔一次又一次。牙膏挤多了,泡泡糊了一嘴,刚想去擦,门铃叮叮当当响起来,她甩手把杯子丢出去,水撒了一地。顾不上擦,手忙脚乱跑到门口,顺着猫眼朝外瞧,看到三谷隆。
她没解门闩,开了条小缝,三谷隆透过那条缝忧心忡忡地看她。她满脸牙膏沫子,手肘搭着块湿淋淋的毛巾。
"你还好吧?"
"还好,没事,你还专程跑一趟。"
三谷看着她,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讲出口,
赤星攥住门把手说:"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
"我去公园了,警察已经到了,那对情侣也被....."
"原来是情侣啊。"赤星飞快开口打断他,"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太可怜了。时间很晚了,好像说会下雨,你快回家吧。"
"....好,你也早点儿休息。"
赤星不再看他,自顾自把门关严上锁。
收拾好盥洗池后,她再次刷牙。牙刷粗糙的毛刷扫过舌头,她撑着水池干呕,呕了一阵,转头跑进厕所,把刚刚吃下去的豆芽、米饭、鸡蛋,全部呕出来。
她累得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弹,直接倒在床上。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赤星不知道。她回到幼年生活的乡下老屋,是烟火节,大家聚在山上的神社举行典礼。她和几个伙伴在田野中奔跑,田埂的石子路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黑暗中仿佛一整片绿色地毯。接受过夏日阳光的照射,稻子恣意生长,如同一面墙。
赤星被一只横出的手拽进稻田中。一个闷热的夜晚,浑身都被热气包裹着,汗津津的身体,稻子清冽冽的香。
赤星死命咬住男人的手,咬得他一把甩开她。她手脚并用往石子路上爬,边爬边喊,哭叫声引来玩伴和几个正准备去神社的大人。他们擒住那个男人,送去警局后,说是失去理智的粉丝。
赤星脸上的红蕊被揉破了,咬烂了。外公外婆送她去医院敷了药,她当晚生了高热,一连几天神智不清。汗水浸湿脸上的纱布,又痒又痛。
等好不容易捱到伤口愈合结痂,赤星满心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脸上这块闷燥的膏药。
外公坐在门栏上抽烟,烟杆啪啪在门栏上磕出浅浅的豁口。
"纱布还是带着吧,小羽,对你有好处。"外公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脸转过去,留给赤星一个空荡荡的后脑,"等你再大一些,就去医院调整一下吧。"
赤星吓得太阳穴嗡嗡打转,差点儿以为被骚扰是自己的错。
她那时候开始明白,没钱没势没人保护庇佑的漂亮,就是一种天生的罪恶。
她陷在梦里,夏日的稻谷香和雨后公园泥土的味道混到一起。幼年压在她身上狗嚎的男人的脸,赤星已经记不清了,但在梦中,那人的脸似乎和公园中那几人重合到一起。
赤星清楚自己在做梦,她手脚凉得厉害,拼命用力,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忽然,她耳畔一阵刺耳的声音爆炸开,撕破束缚在她身上的无形的网。赤星猛一激灵翻身,从床上摔到地上,就这样直愣愣的在地上躺了好半响。床头的铃声契而不舍,还在努力鸣叫。
赤星爬起来,接通电话后才听到窗外洸洸的雨声,闪电划过天际,引得屋内也闪过一道白光。
这阵雨下得急,不知道下了多久。
"羽毛,我在外面,开门呀。"
伊佐那轻松跳跃的声音好像不该属于这个暴躁的雨夜,可他透过滋滋啦啦的电流,确确实实传递到赤星耳中。
"胡闹什么?你从横滨过来?现在下着雨呢!"
"早下啦,一直在下,从你讲要睡就开始下了。东京的雨比横滨要晚一点儿哎。"
"你快去睡觉啦,这么晚还打电话来开玩笑。"
"哪儿有跟你开玩笑,我就在门外,快来开门,好冷。"
赤星没有挂断,抓着手机赤脚走到门口。明明是自己家,她却蹑手蹑脚掀开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