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伊佐那怔愣着看她，眼神中有些责怪，责怪她竟然打破游戏规则。他不想因为这个和阳菜生气，他被困在这个轮回肯定是阳菜搞的鬼。但只要两个人都不挑明这件事，他就不用刨根问底的和阳菜翻脸。

"那场架对你很重要，你要走了吗？"阳菜环着他的腰，她的脸蛋贴在他的胸口，"我呢？伊佐那，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分量？"

死过太多次了，伊佐那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死亡时脑袋里有没有阳菜的影子。他当然记得这位面面俱到的女友，但正如她说的，天竺成立后他们相聚甚少，他有时也会忘掉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

"你今晚可以不去吗？留在我身边可以吗？"她戚戚哀求着，她的手仍在他手中。

"好。"他点头，"好。"

他很久没有和她这样躺在床上。他没骗她，他确实没有其他女人，也没骗她，他确实和别的女人上过床。

他趴伏在她身上，听着她的呢喃，她净白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向他绽放。这样乖，这样美。伊佐那觉得她现在像绘本里的仙子，他先前那点儿报复的心思一下子歇了。他直起身子，他想下床去，找个没人的角落，安安静静的，不要吓到她。

"就在这儿吧。"阳菜搂着他的背，她先一步发现他的念头，她温和的眼珠就这样看着他，"就在这儿吧。"

血染到她白花花的身体上时伊佐那感到抱歉，虽然他原本就是想吓她的。这会儿他打算跟她讲对不起，他张着嘴，没能发出声音，只吐出些血沫。

"我在这儿呢。"阳菜环住他的头，她的唇凑过来吻走他的血，"我在这儿呢，我陪着你呢，不痛了。"

伊佐那崩裂的皮肤每一寸都拥有超乎寻常的知觉，他感受到阳菜细腻的手指被血洞含入。那根作乱的手指，不乖巧的手指，胆大妄为的手指，它们顺着子弹贯穿的甬道深入。

"不痛了，我在呢，我在伊佐那身边呢。"

她的手指抠挖着他的血肉，更深，更深，她将整只手臂埋进他的身体。

"我在呢，我和伊佐那在一块呢。"

再一次，伊佐那见到阳菜。她苍白地、僵然地走出门，蹑手蹑脚，像个孩子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天要去哪儿呢？"

她偷偷摸摸掀起一丝眼皮看他，确认他没有生气后，小声说："想赖在床上，然后去海边看夕阳。"

他们像兽一样交缠，嘶咬，精疲力尽后昏睡，醒来便重新变成人。伊佐那载她去海边，横滨的海边最不缺情侣，他们混入其中半点儿不起眼。

阳菜走路别扭，腰酸腿疼，要伊佐那背。伊佐那背着她一步步走，等她选好位置，下令停下，他就把她放到她选好的地方。

阳菜看着海，又看向他。她的手指踌躇着，像触碰蒲公英一样触碰他的头发，手指向下，又去摸了摸他的脸颊。像孩子第一次去触一件东西，触之前的紧张，触着时那一瞬间的刺激和满足。

阳菜背过身子躲开他。

"该怎么办呀！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她冲着海，要将整个内里剖出来，她声嘶力竭地喊，几乎绝望地喊。路过的情侣们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随后善意地微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阳菜侧过脸，伊佐那只能看到她小巧的下巴不住发抖。他看着她被夕阳余晖染成橘黄色的头发，那些跟着海风一起飞扬的金色的游丝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颊。她细长的脖子扭了扭，终于重新朝向他。他的阳菜还是那样，那样的笑脸，那样让他喜欢的笑脸，就连溢出眼眶的泪都叫他的心脏喜欢得发出窒息般的绞痛

伊佐那不想猜阳菜的笑容中含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他想，只有这个人知道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她体谅他，理解他。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她竟然还与他如此亲近！

伊佐那跟着阳菜一起扯开两边的嘴角，眼睛如熟睡的婴儿般松弛地垂下。其中的那些似乎与伊佐那全然不沾边的善解人意、抚慰，甚至是极其女性的嗔昵，这一刻全在他眼中。

阳菜被这双紫眼睛如此温柔地注视着，倏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着他，看着白发下那张孩子般的脸。

"我们约定吧。"伊佐那向他的爱人伸出手指，他如同祈祷般喟叹，"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天，我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完成你所有的心愿。接下来的每一天，我的每一天，全部都是你的。"

"这样，与我约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