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3 / 5)

了。

"露露,我的肩膀好痛哦。"

所以说,为什么不肯开主灯啊。

灰谷兰的肩膀湿了一块。我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人也是皮生肉长的,也会受伤,也会疼。

我帮他脱衣服,贴身衬衫的衣料与他的皮肉粘到一起,我试着脱下来,稍稍一动他就喊痛。

"不要动哦,我轻一点儿,很快就不痛啦。"

我边嘟囔"不痛不痛",摸出剪刀,掀起衬衫一角,狠心将那块粘连的皮肉跟衣服一起剪下来。

灰谷兰闷哼了声,哧哧笑起来。

这些家伙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拿酒精纱布给他消毒。伤口有些深,还在往外渗血,看模样一时半会止不住。

"先生,我喊医生来给您缝合吧,看起来需要打破伤风。"

"用不着。"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困呢,太麻烦了,洗一下我要睡觉。"

我没再应声,盘算我的止血药粉用在他身上管不管用。我把药粉撒到那处伤口,他哼哼着,又喊疼。

"很快就不疼啦,我轻一点儿哦,很快就不疼啦。"

我把纱布摁到伤口包扎,对着夜灯找出消炎药给他吃。他又讲没吃晚餐,空腹吃药会胃痛。

今天晚上他不是预定要带新人去酒店么,这事已经被那个新人翻来覆去念叨了四天,怎么可能没吃晚饭。

真是,麻烦死了。

我说:"先生吃点儿面包垫一下吧?如果实在饿,我喊人给您煮饭。先把药吃了,等下怕发烧呢。"

"肩膀好痛...动不了哎。"

他朝我眨眨眼睛。

我认命地爬起来找出打算明天当早餐的面包,撕开包装袋,递到他唇边。

"咬不动。"

我把面包撕成小块,再次递到他嘴边。

"吃了就不痛了哦,来,啊———"

跟哄孩子似的。

我端了杯水放在手边,保持三口面包一口水的频率喂他。

不知道三途春千夜怎么样。

灰谷兰都受伤了,春千夜那种身体,会不会伤得更厉害?

"露露,三途死了哦。"

灰谷兰好像猜到我在想什么。他冷不丁开口,吓了我一激灵。

"您别开玩笑呀。"

"真的死了哦。"

那我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挤出两滴眼泪。

"您一定也很难过吧?三途先生是个好人,您节哀顺变。"

灰谷兰笑得太大声,肩膀的纱布又开始?红。

"露露,你就这一点最招人喜欢。话不多,又有自知之明,最喜欢你了。"灰谷兰说,"干脆来当我的情人好了。三途那家伙完全不行吧,我会让露露很舒服哦。"

"实在不敢接受您的垂爱,我能有今天已经心怀感激了。我的年纪大了,再继续下去也只会给您添麻烦。过段时间我会向您请辞的。"

"真舍不得呀,露露。没了你,这家店会很无聊的。"

灰谷兰的手指像爬行动物的触足,簌簌钻入阴暗潮湿的腹地。

我猝不及防僵住,下意识制止身体本能地排斥。

"先生,我带您去洗洗吧,您累了。"我握住他的手腕,情真意切地拉出他的手,"等您身体好一些,露露再陪您。"

灰谷兰又笑起来。

我拿花洒往他身上淋水,小心避开他肩上的伤。夜深了,他还要泡汤。他从来不泡店里的浴缸,他嫌脏。

三途春千夜就没这么多穷讲究。

我扶灰谷兰去他的房间泡汤。他没让我离开,我也没自作聪明问他要不要换新人来,问了就好像我多不愿意伺候他似的。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总不能上赶着让老板给自己穿小鞋。

我给老板吹干头发。他睡得很快,半趴着把受伤的肩膀晾在外面。

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

而不是把员工压在身体下面。

弄不清楚老板在想什么,他的头枕在我的胸口,胳膊环着我的腰,我被他压得严严实实。

他一觉不知道要睡到几点,房间的窗帘是特制加厚的,一丝光不露。我的手机还在房间,又不敢拿他的手机看时间。

分不清什么时候,我大概有迷糊着睡了一阵。灰谷兰开始发烧,滚烫的额头,滚烫的脸。他的嘴唇抿成缝,身体肌肉出现短暂筋挛。

我推推他,他的眼皮掀起一条缝,嘴巴呼出的热气带着一股肉类腐烂的臭味。

灰谷兰说:"再乱动就杀了你。"

"您发烧了。"我把手掌贴到灰谷兰额头上,"您必须得看医生,这样烧下去会出问题的。"

"不要。"

"没事的,打一针就好了,不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