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是安静的,该调侃的时候会调侃,出手的时候也会强势而狠辣,依然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活着——正如她现在离开,去聆听那头大象的故事那样。
这些特质让人看不清她的底色,想必那个一直监视她的军团长也注意到了这点,才会穷追不舍地探究真相。
“你听好,是我杀了她。你大可以来找我报仇。”休留斩钉截铁地道。
很多年前休留也曾对这个名叫芫苏的年轻人说:[你大可以来找我报仇。]
但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像当时那样表露出痛苦的情绪了,他冷静地反过来质问休留的动机:“所以呢?”
“因为你自己感到痛苦,所以要借我的手来给你做了结吗?”芫苏说。
休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
那个叫芫苏的年轻人长大了,往前走了。
但他还停留在原地,停留在那把钝刀的刀锋下。
他杀了她,也杀了自己。
芫苏淡漠地注视着他,继续质问:“她不是说了原谅你吗?”
休留诧异于他的询问:“你听墙角了?”
芫苏:“偶然。”
休留讽刺地一笑。
他想他算是真正地活着了,摆脱了过去的虚假记忆。但那还不够。
他听见她提起“要互相了解”的那个人,心里发酸发疼。
就好像那个本来属于他的位置,被别人夺走了一样。
休留冷道:“别用这种胜利者的语气说话,你太明显了,岛主阁下。”
有那么明显吗?
芫苏低下视线,无意识地注视着甲板上的木纹路。
他看起来难道很得意吗?
*
晚上,青鞘和缇魏回来了。
和载他们过来的大象道别后,青鞘发现船上的氛围格外恐怖。
空气里好像有火.药包,一旦有人起头说话就会点燃,引.爆.全船。
就连平时喜欢碎碎念的白降都安安静静的。
只有青鞘和芫苏的客舱内
“大象的事已经搞定了,四象岛的情况也帮你打听了。”她对芫苏道。
芫苏只是应声道:“谢谢。”
青鞘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大概不会想知道大象的故事。
虽然那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
故事发生的时候,连缇魏眼中都有了淡淡的水光,虽然他自己打死都不承认。
她说:“那我休息了。”
芫苏:“你先等等,先听我说完。”
她:“请说。”
“有些事情,无论休留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
青鞘有些困惑,一瞬间她以为是芫苏的记忆回来了,想起了那段往事,又恨上了休留。
“如果他说我坏话,要你……”他顿了顿,喉咙口阻塞的感觉消失后,才继续道:“要你和我断掉的话,千万不要相信他。”
啊?
青鞘懵了。
什么叫如果休留说他的坏话,什么叫如果休留要她断掉和芫苏的关系?
休留放了这种狠话吗?
“他只会伤害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芫苏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他这是记忆恢复了还是没恢复?
青鞘:“这点我知道。”
芫苏看着她,还想说什么,喉结上下滑动,却没有说出来。
她笑着摆手:“多谢船主的忠告,我休息了。”
船主。
芫苏急切地站起来。
期间他因为起身的动作太猛,脑袋重重地在舱顶上磕到了。
他隐忍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脑中嗡嗡叫的钝痛感。
青鞘想起了年轻人很多年前就喜欢在舱顶上撞脑壳的事,一撞一个响,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她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还痛吗?你还没习惯舱顶的高度?”
微微弯着腰适应舱顶高度的芫苏怔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倾身,更加靠近她。
通。
他的额头撞到了她的额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小臂一下子紧绷,未经思考就伸手环过了她的身体:“……青鞘,这个高度站着不舒服,让我坐下。”
通。
这次却不是额头撞额头了。
两人身体互相碰撞。
小臂肌肉坚硬地鼓着,硌在她的腰际,同时她的脑袋也被紧紧护着。
青鞘:“你怎么会控制不好重心呢?”
芫苏:“我不知道。”
“让我坐下”演变成了“让我们一起摔倒”。
青鞘:“起来吧。”
芫苏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密密的眼睫下那双眼睛仍在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