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不一样,她不光要财,还要很多很多财,她不光要名,还要名传天下,而她的嫉妒心太深太重,容不得其他女人比她过得好一点点。
云龙镖局广发英雄帖,请来诸多江湖豪杰见证,又有不少受害人家千里迢迢赶来。
京城那位官至尚书的齐三公子如今在家守孝,听闻这个消息,本是从京城赶回扬州奔丧,还没待几日,就又从扬州赶往保定,人都瘦了一半,书童搀着他敲开云龙镖局的门,把门房都吓了一大跳,这人浑似个骷髅架子裹层皮。
如此便一连等到冬去春来,林仙儿被拉到了镖局的演武场,龙啸云为此准备了几叠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只是没等他上台开口,那位在镖局住了快两个月,已然养出几分俊俏模样的齐三公子忽然冲上了台。
龙啸云吓了一大跳,齐三公子和他是拜把子的关系,这些天也表现得温文尔雅,给他的印象就是非常有气度的一个年轻有为的官员,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温文尔雅的齐贤弟拔出佩剑,唰唰两下,削掉了林仙儿两只耳朵。
林仙儿这些日子虽然没怎么好过,但伤也养好了,疤痕也结了,加上没怎么照镜子,精气神也回来不少,忽然被削去耳朵,叫声比杀猪还要惨烈得多。
齐三公子便收了佩剑,捡起那两只血淋淋的耳朵下了演武场,此时又有一位道袍少年持剑而来,这也是龙啸云这段时间拜了把子的新兄弟,龙啸云连忙道:“元贤弟……”
少年对龙啸云一拱手,然后提剑割掉林仙儿的鼻子,带着下去了。
龙啸云忽然就懂了,这场处刑大会并不需要他来开口,这些受害者们的家属,早已决定了要怎么处刑。
随后一个个人上台又离去,林仙儿也叫嚷不动了,最后一个是华山掌门,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已经须发皆白,他看着血淋淋的林仙儿,睁着一双早已哭干泪的眼睛,轻声地道:“多谢诸位,多谢诸位……让我来动这个手。”
他一剑割掉了林仙儿的头颅,提起来的时候,这位积年的剑客手都在发抖。
华山掌门的夫人也已经白了头发,她看上去苍老慈祥,却笑着对提着人头而来的丈夫朗声道:“走,去祭女儿!”
既醉站在边上,呆呆地看着,忽然问身边的李寻欢道:“林仙儿怎么就不能多长几个头呢?犯下那么多血案,她怎么就一条命给还了啊!”
李寻欢起初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捂既醉的眼睛,但既醉一点都不害怕,扒开他的手盯着看,李寻欢无法,只能握住她的一只手,此时听见既醉这么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人不能做错事,走错路。”
既醉的眼睛清透而干净,一点都不心虚,“我才不会像她这样!”
李寻欢咳嗽了几声,云云这样聪慧又能狠得下心的漂亮女孩子,她要是走错了路,只会比林仙儿可怕一百倍。
大哥是仁人义士,却自小失亲,并不懂得如何教导一个早慧的孩童,诗音也是如此,云云被娇纵得厉害,这便罢了,她却还有一种寻常女孩子不具备的狠辣,狠辣又带着天真。
李寻欢想起那夜,云云提剑毁林仙儿面容的时候,那眼睛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见血的畏惧,就像孩童随手捉蝶,又随手捏死。
既醉又道:“那如果我真的走错了路,会怎么样?”
李寻欢握紧了既醉的手,温柔地道:“不怕,李叔叔会看着你长大。”
既醉歪了歪头,李寻欢是俯身而来对她说这话的,她立刻反应过来,争分夺秒抱紧了李寻欢的腰,把头埋进李寻欢宽阔的胸怀,深深地吸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