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根本没想到张飞会因此发难。
她身形不受控的颤了颤,脸颊憋得通红,嘴唇抿紧又松开,心里的恼恨更添上一层。
是,她当时是想岔了没错,可事情明明都过去了,她又何必当众点出来让她难堪?
再说了,这事能全怪她么?分明是她对他们有防备,不肯事先告知所有的计划!
而且,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吸引付美丽的注意,难道贡献不大么?
她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
卷翘的睫毛往下轻压,抬起时,小鹿般眼底浮出朦胧水色。
“我,对不起!我就是,就是太紧张了!张同学,你也知道,我胆子很小的。多吓人呀,付老师的脸在我眼前直接融化掉了。我当时真的只是被吓懵了。”
景絮眼底清光凌厉,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田恬心底一跳,眼睛眨动时,不经意带出点滴水珠。
“张同学,亿万分的抱歉,亿万分个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胆小影响到了你发挥。”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加之轻软酥甜的声音,景絮抿了下唇。
好家伙,高段位。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胆小影响你的发挥’,直接把群众矛盾,转移到她身上。怎么会有人在规则怪谈里面搞宫斗啊?
但她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没有反驳。
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脑子瘸掉的,会帮田恬说话?
果然,没脑子的第一个跳出来了,景絮挑了眉,呦呵,这不是新手局的‘智力’担当么?
只见汪凯抚了抚滑落在鼻尖的眼镜:“我说句公道话啊,田同学的犹豫,其实对局面的影响微乎其微。我们最终还是战胜了诡异!”
洛兰搀扶高翠的手一顿,她秀眉拧紧,很不可思议的说:“我们战胜了诡异?如果没有张飞的布局,你能轻松的站在这儿,说出这种公道话么?”
“我没有否定张同学的功劳!”汪凯白脸涨红,镜光折射,“就事论事很难吗,洛同学?明眼人都知道,就算田同学当时犹豫了,也没造成什么坏影响!”
田恬感激的朝汪凯绽出一片笑,又扯住他的衣袖,小小声声的说:“汪同学,别为我说话了,我真的有错。”
“呦呵,怎么着,你还委屈上了?”旺仔随意舒展了下身体,“既然飞飞公主出言问你,那就肯定是出了问题。你以为你随便掉几滴猫泪,就能把错误给哭走了?”
田恬无措的哽咽了声。惹得汪凯眼后泛起怒火。
他转向景絮,苦口婆心道:“张同学,我知道你的不易,但这点小事,又何必咄咄逼人,与田同学计较呢?”
景絮:哈?
他没事吧?从头到尾,她除了最开始那一句提问外,好像啥也没说。全是洛兰和旺仔帮忙在怼哈。
合着这哥脑回路跟她一样,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景絮慢条斯理的抬眼,忽然问:“如果我说,田恬那一下犹豫,差点让我们团灭,你还会为她辩护吗?”
其实,她专门拎出这个问题来讲,并非要让田恬难堪,她必须对此类问题做出预防和警告。
这次她可以顶着灼热滚烫的流体,捏出眼珠,把问题抹平,那下次呢?
她没法在有人掉链子的情况下,担保大家平安。
“愣一下就团灭,怎么可能,你骗人的吧?”汪凯下意识反驳。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认为我随随便便,就能把诡异的眼珠捞出来吧?”
景絮似笑非笑的刮他一眼,缓缓探出双手。
整双手表皮泛白,上半截手指浮了一层晶亮的水泡,创面之下,红褐色的筋肉纹路交织穿梭,一看便是淤积的烫伤。
舒朗被唬了一跳,连忙从胸口握出纱布喝药,责怪道:“受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吭声呢?”
旺仔哑声:“方才只是看着红肿,现在怎么……”
话说一半,他骤然停顿。是了,起水泡并不是立时的,总要隔段时间才能发现。
景絮轻笑着回应舒朗;“这不是,刚才忙着在看人演戏么?没来得及说啊。”
舒朗轻哼了声,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好。
景絮温声道谢,而后晃了晃裹缠得跟白萝卜似的手指,“呐,这就是田恬愣神的后果哦。”
“你们也都看见了,付美丽在田恬终止回答问题后,融化的五官又重新开始凝固 。而她最先凝结出来的,就是一张嘴。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无人作答。
景絮叹了声,解释:“因为她要拿回属于老师的话语权。她虽然囿于规则不能对结巴的田恬做什么,但她完全可以终止这个提问。”
已经起了疑心的付美丽,终止提问后,完全可以换种方式搞死他们。
利他的规则下,大家的存活率又能几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