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

“那侧面有字，再说，大学时学民法，老师提过一句，德国法典对我国法律的编纂还是有不小影响的。”他侧头看了梁昳一眼，“想要那个奖品？”

梁昳点点头，把手里的书要塞给江岸，“我喜欢收集这些小东西，我看看网上有没有卖同款，买一个放到我的展示柜里。”

她曾一度痴迷盲盒，梁永昌特地按照尺寸给她定制的展示柜，还没有摆满呢。

江岸接过她手里厚厚的几本推理小说，“江户川乱步？”

“嗯，他有一个《人间椅子》，毛骨悚然细思极恐。”梁昳翻找半天，“好像这个是他们自己做的，没有卖的哎。”

主持人在台上活跃气氛，“我们今天的奖品都很精致可爱，像这个手工打造的法典、1000元的网课代金券......就连参与奖也有最新一期的《法治周刊》......”

江岸轻碰了下梁昳的肩膀，示意她把书和他的包都接过去，“我去帮你赢回来。”

“啊？”

“啊什么，不是喜欢么，我刚听了他问的几道题，都是小学生级别的。”

梁昳抱着满怀的东西，眼巴巴看着江岸上了台，气度从容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麦克风。

甫一上台，下面便有小声的，被惊艳到的“哇”响起，梁昳满脸骄傲地又往前拱了拱。

主持人笑道：“开看看这位帅哥对我们的法律知识了解多少，请问，准备好了吗？”

江岸音色低沉，微微笑着：“准备好了。”

“好——请听第一题，按照制定和实施法律的主体不同，可以把法律划分为？”

“国内法和国际法。”

“我国第一部社会主义类型的宪法是哪一年制定的？”

“1954年。”

对答如流，声音清晰。

梁昳仰着脸，看着台上大显身手的江岸，她明白，这些基础性的常识问题，就像他说的，对他来说小学生水平，但他已经离开学校、甚至离开这个行业，近十年。

无论是今天他执着要找的专业书，还是对答如流的法律知识，都足见他并没完全脱离这个行业，最起码，心理还有热爱在吧。不然的话，就比如她，是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自己完全没兴趣的事情上的。

还有她认为的第一次见面那天，江岸头头是道地论述物权法......梁昳心理涌起一丝好奇和疑惑，关于江岸，注销自己的执业证书这件事。

但好奇之后，她并没有继续深究考证原因的打算，谁都有不愿对人提及的往事，她自己不也有难言之隐么，她没有立场，也没权利去过分好奇江岸的隐私。

不过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如果像是TVB那些关于律政先锋的电视剧......漫无边际的遐想间，江岸已经在台下的喝彩声中，举起了那本铜制的法典。

梁昳换上一副欢欣笑颜迎接他。

江岸下台后，将战利品递给梁昳，两人一起穿出人群往外走，梁昳调笑道：“挺厉害的嘛，以后这种活动带你来就对了。”

江岸也笑：“还来？我又不是真的小学生，没那么强烈想要抛头露面的表现欲。”

“嘁，你这种形象，就应该多露露脸好吗？你刚才是没看到，那边台底下有几个大学生样子的小姑娘拿着手机拍你呢，你连着答对十几道题，她们还捂着胸口嗷嗷叫，一副为你陶醉的样子，你说她们有什么可激动的？”梁昳描述得绘声绘色兼模仿。

江岸附和她：“就是，她们激动什么，奖品又不是给她们赢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车旁，将梁昳借来的书和包都扔在后座，梁昳手里把玩着今天江岸“卖笑”给她赢来的奖品，掂了掂，“还挺沉。”

“不是说是纯铜打造的么。”江岸拿起杯架上的听装咖啡，拉开拉环，喝了几大口。

好久没在人前说过这么多话了，他虽不紧张，事后的感慨还是有一点的，好在，效果还不错。

往回走，梁昳很“懂事”地提出建议，鉴于今天江岸累了，他们可以不回家吃晚饭，有一家新开的融合菜餐厅优惠力度挺大，她完全请得起客，江岸叫她导航。

梁昳摆弄着手机，随口问：“那本你没找到的书打算怎么办啊？我给你推荐几个，买书便宜还能淘到孤品二手书的APP吧？虽然你这种身家的人不一定会用哦。”

“微信上发给我，回家以后我看看。”

“嗯？你会网购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操作什么？”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土？”

梁昳拍他肩膀：“不要妄自菲薄，我可没觉得你土，不过是有些不接地气而已。”

她收回手又指向自己，“不过幸好你有我，会帮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欢迎来到打工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