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间固定,早出晚归,下班后,她惊喜地发现她的厨房配备了一台嵌入式蒸烤箱,所以这两天在尝试鼓捣出一些烘焙产品。
经过几轮的失败,这晚,她大汗淋漓地从烤箱中取出第一次成功制作的葡萄干饼干。
她做得挺多,一个人吃不完,留出给方卓的那份,把其他的平均分好,又打上包装,准备分给一起遛狗的小伙伴。
这时候,露娜主人给她发微信,说最近附近街区刚闹出一起抢劫事件,商量她们要不要把每天遛狗的时间提前。
梁昳说行,又问今天怎么办。
在得知今天时间照旧之后,梁昳告诉她,自己准备了饼干,但好像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露娜主人爽快地表示她来帮忙。
梁昳将饼干都装到一个之前她买草莓赠送的篮子里,掂了掂,嗯,是她拿着费劲的重量。
她换上一套能外穿的家居服和软底运动鞋,又给胖丁带好了牵引绳,提前把门打开在门口等着露娜主人。
但,先等来的不是露娜和它主人,而是准备出门扔垃圾的江岸。
他一出现,梁昳立刻全身绷紧,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好在——“亲爱的!”电梯门开,窜出一人一狗,挡在她和江岸中间。
经过江岸时,小姐姐刹住脚步,“咦,是你呀?”
梁昳充满感激地看着她。
江岸不大记得什么时候认识面前这个跟自己打招呼的女生,他礼貌地问:“你好,你是?”
“我们之前见过,露娜主人,你带着胖丁,我们聊过天的。”
“哦。”江岸拎起了手里的垃圾袋,他看到梁昳手里提的篮子,问道:“干嘛去?”
梁昳:“做了点饼干,分给小区里一起遛狗的朋友们。”
她说着,露娜主人已经帮忙接过篮子,梁昳回身关上门。
江岸又瞥了眼满当当的篮子,“这么多,没有我的?”
梁昳磕巴,“没,没准备。”
她拉着不明所以的露娜主人去按电梯,背对着江岸。
没想到,江岸把她家居服的帽子一拽,“为什么?”
“因,因为我们不熟。”梁昳仓皇逃进电梯,“装不下这么多人,你,你坐下一班吧。”
“这明明......”梁昳没理身旁小姐姐的错愕,连按了几下关门键,关上了电梯门。
江岸脸色不虞地呆立电梯前,片刻后,他家房门打开,憋不住的哈哈大笑声溢满走廊。
“哈哈哈哈,不熟,江岸啊江岸。”
江岸回身,把大笑不止那人从自家门里拽了出来,咬牙切齿,“闲得慌是吧?跟我一起买啤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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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强是江岸唯一一个,认识了超过十年的朋友,如今,也就职于江岸入股那家律所。
十二年前,江岸初入大学,意气风发,报道那天,他一进宿舍,已经有个室友在打扫卫生了,穿着十分土气,说话还有浓重口音,只是笑容特憨厚,露出一口大白牙,他跟江岸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林自强。”
江岸都快忘了,他们是怎样从普通室友发展成如今的至交好友,期间历经他从踌躇满志到心灰意冷再到如今能找到一种自洽的方式度日,历经林自强苦追女神付诗语多年不成,最终事业小成另娶他人,但最近这死灰有跃跃欲试复燃的趋势。
林自强见到的江岸,日子过得比谁都潇洒,心理却应当比谁都寂寞。人活着,合该有个奔头,才觉得有意思。
他知道,江岸一度活得很是浑噩,虽然他没说。
他是个常笑的人,看着温和有礼极了,对谁貌似都是一副好脾气,但那笑意不达眼底,更类似皮笑肉不笑。
且,他身边并不是没有过女人,但在林自强看来,没见过江岸对谁这么上心。
两人往小区外的便利店走,林自强跟江岸勾肩搭背,被他挣开,他也不生气,问:“你那件Armani衬衫,就毁在这姑娘的唇膏上?”
那晚他正好有事要跟江岸视频,结果看到他冷着张脸把衬衫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刚刚隔着一个猫眼,也就看到那姑娘的背影,瘦瘦小小,皮肤很白。
他好奇道:“看上人家什么了?”
江岸答得抽象,“感觉。”
真的是感觉,江岸心里默默道,只是想被她需要,被依赖,那是一件能让他很有满足感的事。
他把这话跟林自强说了,引得对方嗤之以鼻。
“冠冕堂皇,这世界上需要你帮助的人多了,难民孤儿、老人寡妇,怎么不见你上他们身上找存在感去,去体现你存在的价值?”
江岸无言以对,半晌搡他一把,“就他妈你屁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