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方的行动,所谓“叫”醒在这里只会更痛苦,不管是一盆冰水浇下来,还是一盆盐水,辣椒水浇下来亦或是被活生生打醒,都要承受比原先还要加倍的痛苦,痛不欲生,所以相比于清醒睡着了反倒是件轻松事。
傀朝的刑罚里,罪犯在行刑前是能够经历酷刑的,只要保证还有一口气能撑过行刑就没有问题。
“五殿下,还真是位温柔的人。”
霍成殇对此倒显得不值一提,拿过桌上的酒坛子倒满一碗酒,又给张璐已空的酒碗倒上。
“别糟蹋了这碗荷花酿,去去这里的糟糕气息,享受享受夏日的清香。”
“张璐在此谢过五殿下。”
眼见对方拿起酒碗,霍成殇也举起酒碗,酒碗在半空中短暂的相碰一下,递到嘴边,清凉的酒水入口,淡淡的荷花香萦绕口腔,就连回味还带着一股子甘甜与辛辣,不得不说这次宫里酿得酒很香。
俩人简单喝了两轮之后,颇为默契地放下酒碗。
张璐看向霍成殇:“五殿下来此不仅仅是为了看罪犯的吧?”
霍成殇点头:“明里人也不说暗话,有关他家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张璐笑了,准确来说是嗤笑:“五殿下当真是说笑了,按照我朝律法方憨成先后犯了欺师,叛国两大罪名,更是险些害死皇族,可以说是罪孽深重。五殿下该不会是想要劝解吧,若是如此只怕张某没有办法办到了,此等大罪罪上一等,只怕是满门抄宰也不为过,若是五殿下还要为其求情,只怕是皇怒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可以抵挡得住的。”
他敲打着酒碗边缘:“拘捕时方憨一的下场可不要忘了,如今的他可算是好的了,至少不用亲眼看见家人的死亡,而是在地下安然等候一家团聚。”
霍成殇来的目的,劝解确实有一点想法但如今也被扼杀,确实就像张璐所说的一样,张憨德犯的两项醉一个比一个严重,求情只不过是挑战皇帝怒火,实在是得不偿失。
“做错事就要有承担的责任,若是当时再牵扯上无辜者的姓名,哪怕是到了地下都将得不偿失,如此也算是给他一个严重的教训,若是有来生希望能够好好赎罪吧。”
张璐把玩着酒碗:“您当真是个温柔的人。”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说了。”
霍成殇望向酒碗中自己的倒影:“或许是见得多了,有些不忍心了,但我们也不能违背本心。”
“确实是如此。”
霍成殇看向昏迷的人:“给他赐了什么罚?”
“念在有苦功,免去城墙示众,被赏赐杖刑一直到死为止。”
张璐的眼底毫无波澜,仿佛只是说了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
霍成殇浅浅地叹气,拿起酒碗刚要喝时。
“……殿,咳……”
沙哑到微乎其微的声音,令酒碗停在了唇边,霍成殇转头看去,不知何时昏迷的人苏醒了过来,张着,不干裂破皮血迹斑斑的嘴只是开了一条缝,碎音从缝里冒出。若是说身上不忍直视,恐怕脸上就更加难以入目。
霍成殇起身,张璐也随即起身。
他走到霍成殇身边,侧耳轻声几句,后者的眸光微闪。
放下酒碗,拿起另一个空碗,倒上执壶里的清水走向方憨德身前,将酒碗凑近唇边。
“喝吧,小口的。”
两天都在经历酷刑,滴水未沾的年轻人在接触到酒碗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张口大口喝了起来,其中因为焦急,还咳嗽了好几声,一碗水瞬间见底。末了还不忘用舌头舔着水珠子,甚至都要把脸埋进去喝。
霍成殇抬手接过张璐递来的执壶,倒满酒碗,让方憨德就着他的力道喝。
喝完,就倒满,再喝……持续很多次,直到一执壶的水喝尽。
方憨德才恋恋不舍得离开酒碗,霍成殇扫过人没凸的肚子,知道人不仅仅是没有喝水,可能就连吃食也没有入过嘴。
“我知道有人会做饱死鬼,没想到你要做水鬼。”
对于霍成殇开玩笑的话,方憨德憨憨的笑了,可能是因为死期将至,或者是一身轻的关系如今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拘谨胆小。
“殿下,不要说小人了,小人反正也命不久矣了,能得到大人的关心小人觉得很荣幸。”
“是啊,你一直被吊着,整壶的水都是我喂给你喝的,你怎么会感觉到累呢,而且这还是我第一次喂人喝水,你有福了。”
方憨德舔了舔被水滋润过的唇:“是小人的荣幸,那小人下辈子给殿下端一辈子茶水,专门侍奉殿下。”
霍成殇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张璐,闻言摆摆手:“算了吧,给人干一辈子的活,下辈子还要伺候人很累的,还是好好投一胎过好普通生活的好。”
若是手是松的,方憨德恐怕就要挠头了:“要是当初能遇到大人该多好,不,要是当初我没有动歪心思该多好……殿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