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建设是高大端正,纵使能被表面的红墙浮雕所震撼,但更多的则是从下至上的威慑力,往往容易让人忽略它的华丽。
但意外的是,皇帝的居所承元殿却是以端庄简朴著称,虽然整个简单但很明净透亮,胜在舒适。霍凝看着手里来自西洲的回信,越往下看脸越黑,周身的气场更是恐怖至极,手里的信因为怒火被他团成球扔了下去,正好落在跪在地上送信的太监身上,太监的头自从霍凝看信以来就没有抬起过,现在恨不得与地面融为一体,皇帝震怒:“大胆蛮人竟感如此戏弄朕!成殇还只是个孩子,怎可怎可……更不要说现在还有伤势,不行,就算和亲能让傀朝和西洲安生几年,那也不过是一瞬的事,朕不可拿成殇的未来做担保。”
说罢,霍凝看向太监:“你也赶紧起来吧,碍朕的眼。”
太监得到指令,连忙退出承元殿。
静坐皇帝身边的皇后宣氏宣明秋见状,将手放在了皇帝受伤,暖心安慰道:“陛下气极伤身万不可大动肝火,成殇那孩子本就爱将心藏起来若是被他知晓必定是憋在心里,哪怕是伤自己也不愿让他人为难。”
霍凝忍了又忍,还是怒火难消:“分明是那西洲欺人太甚,你看看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成殇以男儿身嫁去西洲,嫁的还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就算是王族义女又能怎么样?成殇可是皇子,流淌着朕的血让他嫁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说什么也不行!”
宣明秋叹道:“陛下可是想隐瞒此事,可是时间拖着越久反而不利,到时候西洲若是强求,唯恐落下诟病不说,再引起两国纷争受苦的可是两国无辜的百姓,对于成殇而言是万万不想看到的。”
霍凝摆手:“短时间内不能让成殇知道,最起码也要让伤好了才行,那群胡人着什么急,最好瞒着瞒着忘了。”
宣明秋没忍住在心里暗道:说这么多不还是舍不得成殇,嘴比石头还硬,若是到他人身上,恨不得当晚就让人走了。
霍凝想好了心里就踏实多了,看向窗外的雨,又皱了眉头:“下这般大的雨,也不知道成殇受不受得了?”
宣明秋笑道:“放心吧陛下,有成胤在成殇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看都不带看星星的,长年不见让他们兄弟俩好好腻歪腻歪吧。”
……
四月,草原丰茂,雄鹰翱翔于天际,又到了草原特有的祭祀日。
为了这一天草原上的猎手们着装披挂弓箭,就为猎到最好的猎食,据说最好的食物将会献给天神,若是天神能够被感动,整个部落都将得到天神的庇佑。
其余者则是准备佳肴美酒,以及布置装潢,只为最佳时刻的到来。
而在西洲也是早已做好祭祀的相关准备。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充斥着各种自由的风俗,落单的羊儿还不知自己的下场,极其专注地吃着嘴里的青草。
呼啸而过的箭径直射进羊的身上,只听得一声叫呼,羊就倒在地上。
早已潜伏好的猎手见状连忙走出隐藏地,见到殒命的羊顿时欢呼起来。
“王子太厉害了,还不到半日算上这只羊我们已经有七只猎物到手了,要我看今日准是王子拔得头筹。”一旁的胡人叫嚷着。
“就是就是,王子可是西洲的太子,若是论武力又怎是中原人半点可及的。”
而为首的男人高大健壮宛如一座大山,胡人的着装虽然穿戴在身上可随着动作勾勒出庞大的肉块,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衣服。
他本是西洲四王子,由万夫难敌之威风。之所以成为太子,只因为齐烈在战场一马当先,在西洲向外扩土的时候,有不少人死在他的大刀之下,为西洲收复了不少领土,更不要说他本人男女不忌,玩死不少人,战败方的俘虏从没有一个活着逃出他的手掌心。尽管他骁勇善战,却也残暴魁伟,之所以能够收获大批的追随者,就是因为西洲不像中原以强者闻名天下,以强者为尊。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王子,却有一声都无法抹除的污点。
齐烈看着被他一箭射死的羊,仿佛又回到了那日他被一箭射倒在地的时候,那个人当时也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苟延残喘的他,两者的不同之处就是前者死了,后者还活着。
“咔嚓”一声,打断了身边滔滔不绝的胡人。
“王,王子。”胡人颤颤巍巍说道。
齐烈低头一看,竟是他在盛怒下将手里的弓箭捏断了。
随手将断裂的弓箭扔在地上,转身就走:“不猎了回宫。”
胡人连忙拖着羊大步跟了上去。
西洲王城,人来人往。
四王子一眼就看见横坐在城墙上的那个人,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在空中随意晃荡,看起来格外的悠闲。
本想当作没看见就这样过去。
“五公主。”
来自身后胡人的声音,令齐烈停住迈步的脚。
他倒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