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衬衫、裙子、长裤、鞋。剩下的还有袜子和……”
他收回视线并把钱夹扔给幸,在她背后推了推,然后自己走掉了:“我去买咖啡。”
因为这一趟樹里带她购物的策略是微妙地显得有些刻板的每个品类都买上,幸跟着数了数自己身上能穿的衣物种类,也一下子就知道了还差什么东西没有买。
十七岁的少女当然不是第一次自己购买那种衣物,却手足无措地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感觉雇主先生充满信赖的钱夹非常烫手。
幸一步一顿僵硬地走向内衣店。
那些颜色可爱的小衣物仿佛连覆盖整座城市的灰色调般氛围都能驱散,幸站在陈列架之间,正要对亲切的店员小姐说自己的尺码,去而复返的樹里又出现在了店外面。
“钱。”他坦然地向幸伸出手,就是态度过于理所应当所以怎么看怎么像是家庭成员在找掌管大权的女主人要零用。
幸慌忙翻出之前买衣服找给她的零钱——在那些时候樹里都一脸“说好了这些算账的杂事你来管”的表情让幸接下了——塞给他,看着他离开才松了口气。
和幸一起目送樹里的店员小姐们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声,幸这才猛地发现身旁的人数增加到了三位,然后被更加慈祥的笑容包围了。
“真帅气呢。又很高。”年轻的店员A对幸赞叹道。
“您也非常可爱,真是般配。”中年的店员B说。
“是来买他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吧?”年纪和幸相仿的店员C带着懂得一切的表情小声问。
幸:“……”
“那个,不是男朋友!”幸试图解释,然后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黑色男式钱夹毫无说服力。
她绝望地明白如果说是雇佣处理家务的关系只会显得更奇怪,合住室友则在钱夹的存在感下和女友同理。
就在幸狼狈得快要头顶冒烟地逃走时,樹里回来了,而且没拿到他的咖啡。
“买完了吗?”他说,“店里的咖啡机坏掉了,我定了可丽饼,热热的很好吃哦。”
大概是戴着墨镜所以能够防御视线?不然怎么才能这么平静啊樹里先生!
幸在内心呼喊。
被店员小姐影响之后再看到当事人,幸自己的想法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回转:喜欢的颜色……喜欢的颜色是红色?还是黑色?现在穿着的不是红色外套而是黑色的长风衣,这件衣服挂起来和我差不多高啊但是被这个人穿着下摆居然才勉强超过膝盖,好可怕。
“我以为只是买两件习惯的舒服款式而已,选择困难了吗?这里没有以前穿的品牌?”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当事人很疑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幸反而冷静下来,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
“就是因为您一直在干扰所以很难进行同性之间的私密聊天,我以为一般人都看得出来自己在碍事的,要不然给您100元去2F的工艺品店买个面具把脸遮起来怎么样?”
樹里顿住了,随后露出了大概是受伤的表情,默默抬手捂住了墨镜以下的半张脸,带着购物袋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同样被震慑到的店员们立刻按照幸说的尺码拿来了女性自己会喜欢的舒适无负担款式,脸上写满了“虽然娇小但是居然非常有威严啊超级酷啊”之类的感慨。
幸放弃思考地试穿并付账,很快完成了所有流程,顺利离开内衣区。
在她找到樹里时,对方正在被几个女孩子围上来搭话。
虽然那张脸确实很能吸引目光,但昨天和今天稍早的时候都没有人特地靠近,所以大概……是那几个女装品牌的购物袋,或者可丽饼的功劳?
坐在跟热闹的那边有一点距离的长椅上,幸思考着。
当然雇主先生很快就脱身了。
幸接过可丽饼:“谢谢。请问您是怎么顺利脱身的?”
“——‘我是没有收入而且靠未成年女孩养的废人,不适合和你们一起玩,所以告辞了。’这么告诉她们然后直接走开,很容易的。”樹里说。
幸瞪大眼睛,同时对其叙述的真假半信半疑。
不过以他的身高和步幅,想甩开人确实非常容易。幸默默吃可丽饼。至少可丽饼很好吃,咖啡机先生的牺牲是值得的。
“樹里先生居然喜欢可丽饼。”真可爱。
“我没那么爱甜食,只是不愿意空着手回来。”樹里吃掉了最后一块可丽饼,把挂在肩上的一绺长发掸开让它掉回身后,“奶油的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