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行,你在扬州可认识一些巨商?”
龙王在运河之上,只手遮天。
扬州的大商人,生意全都依赖运河,必然与龙王有生意往来,从这条线索调查乃是最有效的。
若是此事让当地官府知晓,没准儿眨眼间就会传到龙王的耳朵里。
现在,赵顼根本不信任当地官府。
郑东行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对了!广陵团行,千帆楼。”
赵顼和徐虎都疑惑地看向郑东行。
“广陵团行,就是扬州商人们的商会,每年交纳三千贯钱便可入此团行,扬州商人都知晓这个团行,我的鸣翠楼便在此团行中。”
“千帆楼就比较神秘了,这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广陵团行的一个秘密组织。”
“我爹讲,入千帆楼有三个门槛,其一,交纳十万贯钱;其二,拥有五十万贯身家以上;其三,通过三年考验期。这三条必须全部满足才能入。我爹去年还申请过,但是被拒绝了,称没有经过考验。入千帆楼者大概有几十人,各个都是巨富。”
“很有可能,千帆楼的楼主,就是龙王!”
赵顼想了想,问道:“你可知晓入千帆楼的巨富有哪些?”
“我能够确定的,应该就是香料商章寿德。他和转运使岳泽关系匪浅,且香料生意最是依赖漕运与海运!”郑东行说道。
“你郑家可惧怕章寿德?”赵顼又问道。
“不怕。我爹还因为买卖船只与他有过矛盾呢!虽然他比我家有钱,但我爹可是江南船舶行会的总把头,若去了明州,他见了我爹,也要喊一声郑哥!”
“好,咱们就从这个香料商章寿德开始调查!”
赵顼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
翌日,天刚刚亮。
扬州香料商章寿德的信息就出现在赵顼的手中。
章寿德,五十岁,香料商人。
主要贩卖沉香、龙涎香、麝香、胡椒、丁香、豆蔻等香料。
香料,在大宋属于稀缺之物,主要从国外进口。
能做得起香料买卖的,大多都是家财百万贯的大商人。
章寿德主要从大食、三佛齐、阇婆三国进货,然后通过海运和漕运,运送到大宋的各个州府。
此人极为奸诈精明。
五年前,扬州足足有近十家做香料生意的商人,现在就剩下章寿德这一家了。
也正因为他的垄断,大食、三佛齐、阇婆三国的商人也被其压价甚狠。
赵顼要想通过章寿德,逼得龙王现身或露出尾巴,那就要破坏章寿德的香料生意,让其做不成。
又一日,院落中。
赵顼的下巴上贴上了胡须,身穿灰衫,头戴小帽,一副账房或管家的模样。
徐虎则是一脸的络腮胡,一看便是打手。
而郑东行则是一袭白衣,一副贵公子的扮相。
赵顼觉得,他和徐虎二人可能已经被有心人记住了,故而决定隐于幕后,让郑东行出面。
赵顼看向郑东行,道:“从现在开始,你是公子,我是管家兼账房,他是护卫队长。你郑大公子不甘心只做珠宝生意,决定向香料领域发展,咱们今日午时的任务便是截客!”
“据可靠情报,大食国商人达鲁将在今日午时抵达扬州码头,其载有沉香八千斤。那章寿德总喜欢晾国外的商人两日,然后再去谈价格,咱们就把这批货买下来,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当即,三人便带着七八名护卫出发了。
近午时。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裹着白色缠头巾,鼻梁甚是高挺的中年人出现码头上。
其后面跟着数名护卫,还提着两个大红木箱子。
此人正是,大食国商人达鲁。
徐虎说道:“达鲁每次上岸都会给章寿德送礼,不然船上的香料很难卖出!”
赵顼微微皱眉。
章寿德这个奸诈商人,实在是给号称礼仪之邦的大宋抹黑啊!
赵顼三人迅速迎了上去。
郑东行面带笑容,道:“您是贩卖香料的达鲁先生吗?”
达鲁微微点头,有些警惕地看向郑东行,在他眼里,大宋商人基本都是奸诈狡猾的。
他吃过太多亏了。
“达鲁先生,你莫紧张,我叫郑东行,扬州的鸣翠楼便是我的,我爹乃是江南船舶行会的总把头郑万山,你也应该听说过吧!”
达鲁点了点头。
郑万山之名,基本上做漕运、海运生意的商人都知晓,因为许多商船都是出自郑家。
“最近,我也想涉猎香料生意,不知有没有兴趣聊一下?”郑东行语气柔和地说道。
达鲁一愣。
“在扬州,香料生意不是只有章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