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夜晚,凉风嗖嗖。
校场一角,高小勐等十九人被齐三冲等教官围了起来。
火把明亮,将周围照得透亮。
少年们不由得都低下了头。
齐三冲面色阴冷,道:“你们若真是我的兵,临战脱逃,本教官有权将你们就地斩杀!”
高小勐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我们又不是兵!我……我们不想练了,我们要回家,你……你是在虐待我们!”
“虐待你们?”
齐三冲微微一笑:“将他们都绑了,待早上集合时,每人二十杖!”
这时,一个教官说道:“头儿,他们隶属八队的七号营帐和八号营帐,但是还缺一人!”
齐三冲看向高小勐,问道:“剩下那个呢?”
高小勐眼珠一转:“周大胖,他……他……他不愿意离开军营。”
齐三冲瞬间捕捉到了高小勐脸上那抹微妙的表情,不由得鄙夷地说道:“哦,看来你们也不是很讲义气吗?丢下同伴就跑了!”
“不是的,他……他歪着脚了,我们打算后天晚上再来救他!”一个面相憨厚的少年忍不住说道。
这个年龄的孩子,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别人说其不讲义气。
在他们眼里,义气和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齐三冲略微一激,对方就说出实话了。
高小勐不由得狠狠瞪了那憨厚少年一眼。
“同帐犯错,一律连坐。”齐三冲说完,便离开了。
片刻后,远方露出鱼肚白。
沙场中央的一处高台上,高小勐等二十人,皆被缚住双手,冻得瑟瑟发抖,但又不敢动。
因为有一位手握长鞭的教官就站在不远处。
不听话,便是一鞭子。
痛彻入骨。
其中,有一个小胖子,一脸委屈,眼眶发红,刚刚哭过。
他正是周大胖,在熟睡时被拉过来绑了起来,被揍了两鞭子后,强行止住了眼泪。
半个时辰后,号角声响起。
大约不到十息,所有的少年都集结了起来,然后在教官的指挥下,纷纷站在了高台周围。
高台上的众少年,恨不得将脑袋塞进领口里。
尤其是高小勐,他极为爱面子,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狼狈。
但是,他仍然不认为自己错了。
待八千名余名少年兵集结完毕,齐三冲缓缓登上了高台。
其环顾四周,高声道:“昨晚,这些人企图逃离军营,按照军训法令,本应重罚,但念在其为初犯,每人杖责二十,以儆效尤,接下来,若有人再犯者,杖责五十,绝不姑息!”
高台下,众少年鸦雀无声。
杖责二十,足以让屁股开花了。若杖责五十,那就能将他们打个半死了。
通过昨日的鞭子,少年们便知晓,教官们各个手狠手辣,根本不会像百姓学堂的先生那样,雷声大雨点小,戒尺打下去像挠痒痒似的。
那是真的朝死里揍呀!
“我……我不服!”高小勐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齐三冲转过身去,面色平澹地问道:“不服?为什么不服?”
高小勐想了想:“我……我们不是兵,并且都还没有到十六岁,你凭什么这么整我们?你……这是在体罚我们,官家向来仁慈,他若知道你们这些人如此惩罚我们,肯定会发火的。待我离开这里,一定要给我爹妈说你虐待我们,我……我……我到时要去开封府告你们!”
高小勐打算让官家和开封府来给自己撑腰。
在他眼里,能压制当兵的,唯有官家和开封府。
此话刚落。
下面人群中便有一人喊道:“高小勐说得对,我们不想在这里受苦,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回家!”
这五个字一出,下面顿时变得乱糟糟起来。
很多少年都开始不约而同地喊道:“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
高小勐不由得大喜,朝着不远处的齐三冲喊道:“我即使去跳黄河都不会再在这里受苦的!”
齐三冲见这群熊孩子闹了起来,并没有丝毫慌张。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唯有激起这群孩子的逆反心理,方能让他们明白这次军事化训练的意义是什么。
“回家!”
“回家!”
“我们要回家!”
喊叫声越来越大,摆明是要罢练了。
齐三冲抬起双手,然后往下一压,下面变得渐渐安静下来。
“怂货,一群草包!本教官还真是高看你们了!你们不配做我齐三冲的学生,你们更不配读书。未来,你们就只能做流氓无赖,盗贼、人渣,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