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时。
徐虎来报,青州、密州的广卫军成员正在全面抓捕中,而白德禄已被抓至军营。
“将徐广卫、白德禄押到帅帐!”赵顼想了想,补充道:“把那个……青州知州萧永望也带过来。”
片刻后,帅帐中。
徐广卫、白德禄、萧永望三人跪在赵顼面前,双手皆被缚住。这三人,便是此次京东东路造反事件的三大元凶。
徐广卫总领一切,白德禄出谋划策,萧永望贯彻执行。
萧永望见到赵顼便眼含泪水,哭泣道:“官家,臣……臣是被逼迫的,臣本来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是……”
唰!
一旁的徐虎抽出配剑,放在萧永望的脖子上。
顿时,萧永望不敢出声了。
相对于萧永望的惊慌与恐惧,徐广卫和白德禄倒是澹然许多。
赵顼看向三人,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们三人都是科举入仕,一路升迁,朝廷待你们不薄呀,在你们成立广卫军时,可曾想过今日?”
徐广卫抬起头。
“官家,臣……臣成立广卫军并无造反之意,虽有结党营私之嫌,有些手段下作了一些,但是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朝廷。正是因为广卫军的存在,才让我在京东东路有了不凡的政绩!”
“我大宋十五路,论赋税、论商贸,论粮食,我京东东路都能排在前五之列。私卖常平仓和广惠仓的粮食与两袖清风楼的那些勾当,都是白德禄做的,臣只有监管不力的过错,并无他罪呀!”
一旁的白德禄听到此话,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并无他罪?”赵顼突然放大了声音。
“平坟,毁屋,驱赶百姓,逼得他们不得不反,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朕不来到这里,恐怕近三万的百姓都会被你一把火烧成灰尽,你万死难恕!”
“官家,臣是在为朝廷着想呀!这些百姓本就生有反骨,不易治理,还有那些老弱,死了乃是为了州府地方减负!若死掉几万无用的百姓,能够保得新法加速进行,还能保得州府平安,难道不好吗?”
听到这种言论,赵顼的脸色阴沉如冰。
在徐广卫的眼里,百姓犹如草芥,并且他觉得赵顼也应该这样认为。
这种认知,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广卫,乃是从根上便完全坏掉了。
赵顼细细一想,其实很多士大夫官员都有这个认知,在他们眼里,大宋江山就是皇帝与士大夫阶层和富人阶层的。
穷人存在的意义,便是被剥削。
一旁的徐虎听到此话,也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官家,臣对朝廷还有用呀!若官家能免了臣的罪,臣定当贯彻新法措施,保证明年交给朝廷的税赋、粮食增加一倍!”徐广卫哀求道。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那句死掉几万无用的百姓不算什么,已经将自己彻底推入深渊了。
“让你这个狗东西,成为我大宋官员,是朕的耻辱!”赵顼走到徐广卫的面前,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
这时候,徐广卫突然大笑起来,然后瞪向赵顼。
“赵顼,你比你爹更加虚伪,口口声称为了百姓,但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了吗?并没有!我让他们死,他们还有可能转世投胎,下辈子生在富人家,但是你,让他们为你做牛做马,他们活得更痛苦!你比我更残忍!”
徐广卫完全是疯掉了,直呼赵顼其名。
徐虎想要阻拦,却被赵顼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你知道我们私下称你是什么吗?称你是个穷折腾的小皇帝!变法变法,你不剥削百姓能为大宋变来钱吗?穷折腾,大宋早晚要完!”
说罢,徐广卫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白德禄见赵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开口道:“官家,罪臣……我……我与徐广卫的看法不同,我……对我犯下的罪刑全部招认,我愿意赴死,只求你能放了我的家人!”
萧永望也赶忙说道:“我……我也认罪,全招,全招!”
此刻,赵顼的脑袋有些懵,摆了摆手,让徐虎将三人带走了。
赵顼瘫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穷折腾。
这三个字就像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心脏。
变法之路,且长且阻,赵顼最担心的就是下面官员因为不理解而弄虚作假。
片刻后,徐虎缓步走了过来,为赵顼倒了一杯热水。
“官家,你莫听那徐广卫瞎说,他完全是疯了!”徐虎安慰道。
赵顼喝罢热水,长呼一口气,苦笑着说道:“朕还没有那么脆弱!”
紧接着,赵顼又说道:“夜审三人,在天亮之前,让他们招认所有罪状,然后形成认罪书。明日,朕要处决了所有主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