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吃惊。
“密州前知州夏介之。”
“密州知州夏介之?就是那个在造反军到来时,不战而降的懦夫?”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爹!”黑衣女子骤然抽出腰间短剑,而徐虎当即站在了赵顼的面前。
“你是夏介之的女儿?”
“对,我叫夏采薇。”黑衣女子回答道。
赵顼站起身来,道:“你爹现在是罪臣,劫狱救他是死罪,并且他似乎并不值得救,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赵顼面无表情地说道。
夏采薇眼眶泛红,瞪着赵顼说道:“我爹不是懦夫,他是一个好官!他是为了让青州的数千老人们活下去,才打开城门的!”
听到这话,赵顼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此中必有隐情。
“详细说一说。”
“安抚使徐广卫自响应朝廷变法以来,为了开垦田地,掘坟近万个,推倒房屋几千间。然后在去年年底开始驱赶百姓,但凡穷苦无依且几乎丧失劳动力的百姓都被他强制赶走。他向州府各官讲,争取三年内,让京东东路没有一个穷人,其实是要编造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幻像来欺瞒朝廷,青州则是最先驱赶百姓的。”
“今年年初,很多花甲年岁以上的老人都遭到了强制驱赶,青州前厢军都指挥使王冲家的祖坟被掘,其八十岁的母亲哭瞎了眼睛,然后王冲便带着一群人找青州知州萧永望理论,双方大打出手,王冲便被定罪成了造反,无奈之下,他才召集百姓自保,而后又有很多百姓主动跟随王冲。”
“我觉得,王冲没有造反,他是在带百姓逃生!在青州,王冲聚集了一万多人,其中有近五千人都是六十岁以上的穷苦老人。但是徐广卫下令,这些人全都是造反者,令士兵格杀勿论。王冲没有办法下才选择奔向密州,我父亲看到城门下足足有数千老弱,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内,他们已经是饥寒交迫,若不放他们进城,恐怕一晚就要死掉上千人,所以才违背徐广卫的命令将他们放进了城,然后……他就被徐广卫关了起来,押到了青州。”
“在京东东路,不存在大宋刑律,不存在任何道理,所有的是非对错,都是由安抚使徐广卫来定夺。他有一支名为广卫军的私军,纠结地方地痞无赖,规模近万人,对京东东路各个州府进行监管,并且要求百姓只能说官衙好话,一旦被发现说了府衙坏话,轻则被囚,重者被活活打死,整个京东东路,几乎无人敢说徐广卫的坏话。而外来者若不在这里常住,根本看不到这里百姓的悲苦。这里,官员与商人沆瀣一气,过得骄奢淫逸,而对无数穷苦百姓而言,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朝廷即使派遣特使前来,也难以查清真相!”
“还有目前管辖青州的提举常平白德禄,此人甚是奸诈。让百姓说假话,禁止街面上的人谈论变法和造反之事便是他规定的,他的目的就是防止朝廷来人探查!另外,我了解到的是,王冲根本没有抢常平仓、广惠仓,是白德禄将粮食归为己有,然后硬是将这个罪名放在了王冲的身上!他们……他们打算将那些所谓的造反者全杀掉,这样京东东路少了上万老人,他们就更能虚报自己在地方上的功绩了!”
“我……我要先将我爹就出来,然后带着他去汴京告御状,让当今的官家看一看,京东东路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
听完夏采薇的讲述,赵顼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反贼救百姓,官员编织罪名,滥杀无辜。
他没想到这里竟然糟糕成了这番模样,官不如贼,这里哪还是大宋江山,完全就是割裂出去的另外一个小朝廷。
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丝侥幸心理,目前这只是夏采薇的个人之言,没准儿没有那么糟糕呢!
赵顼想了想,说道:“劫狱之事,你就不用管了。今晚子时前,我便让你在这里见到你父亲!”
“啊?”
夏采薇一脸惊讶,打量着赵顼道:“你……应该不是个商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你无须多问!说罢,赵顼看向徐虎,徐虎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出去了。
入夜。
废弃的宅院中点起了一堆篝火,篝火旁边,各种吃食都有。
此时,赵顼去客栈居住,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选择在这个废弃的宅院中先待一宿,等到将夏介之救出来,问清楚一些事情后,他就先以朝廷特使的身份会一会城中的提举常平白德禄,看一看常平仓、广惠仓到底是不是王冲所抢,然后再命高茂山率大军,直奔密州。
很快,到了深夜。
宅院中,篝火烧得甚是旺盛。
徐虎从马车上拿下来两张椅子,还有两双被子,然后便到外面巡视去了。
赵顼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
一旁,夏采薇拿着一根小木棍在篝火旁戳动,并不时望向赵顼。
“那个……许公子,你真的确定在子时前能将我爹救出来?”夏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