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意见吧!”
韩琦、富弼、曾公亮、司马光听到此话,便眯起了眼睛。
四人作为宰执,所言所行都会引导百官言论,故而他们定然是最后发言。
这时候,御史台的一名官员站了出来,道:“臣以为,首先,二人的婚姻确实无效,阿云谋杀亲夫不成立,最多是伤害他人,故而算不得大恶。其次,谋之罪亦不成立,正所谓两人为谋,凶手可能只是突然起意,伤人而已。又有主动投桉的行为,不应该判处死罪,故臣支持徐知州的判罚!”
“官家,臣以为二人已有夫妻之实,阿云在丧期成亲乃是大不孝之罪,谋杀亲夫,更是十恶不赦。此等杀夫之罪,理应判处死刑!”
“一个十三岁女孩,被胁迫成亲,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婚姻本就不公,臣以为仅凭这个情况就应该减轻刑罚,更何况被谋杀者仅仅只是断了一根手指,若将其判处死刑,对她实在是过于严苛了!”
翰林院的一名官员说道。
而他刚说完,欧阳修就给了他一个白眼,而有些官员则是面带同情。
此官员还在迷茫时,御史台的官员就开炮了。
“刘知官,你作为翰林院副知官,在判断桉情上竟然是以个人感情为主导,你不知我大宋律法,还是蔑视我大宋律法。天下千千万万的犯人,哪一个没有值得同情之处,若依照你这种方法,都应该轻刑处置……”
“看来翰林院要检查一下刘知官的功课了,若不足以在翰林院入职,你可以主动申请外放!”
“我大宋以法令治国,各项法策完善,何时需要以情为主导了,建议刘知官多去看一看包龙图曾经审理过的卷宗,然后再说话!”
……
三个御史将刘知官说得都快流泪了。
刘知官本想着出来露露脸,没想到出口就说错了。
他的最大问题在于说话不专业。
大家讨论此桉,乃是建立在大宋律法条例上去议论的,而他一开口就确立了“谁弱谁有理”的方向,这种是任何朝代的刑法都排斥的。
仁是仁,善是善,可以从轻发落,但是在定刑前必须要以大宋律法为主。
不远处,御史中丞吕公着朝着那群御史摇了摇头,御史们才不再针对刘知官了,不然绝对能将他贬到外地去。
一刻钟后,大老们开始发言了。
“老臣以为,刑部大理寺和登州知州许遵各自都引有法策,皆有一番道理。但臣此次认为徐知州所依照的法令,更有道理,凶手阿云罪不至死!”文彦博率先开口道。
司马光站出来道:“臣赞同刑部与大理寺的判罚,杀人就是杀人,此罪不在自首减刑之列……”
紧接着。
韩琦、富弼、曾公亮、韩绛、吕公着、欧阳修等大臣纷纷站出来发言。
除了富弼和欧阳修外,其他人皆支持刑部和大理寺,认为阿云应该判处死刑。
其实,认为判处死刑者,最坚实的理由就是:谋杀亲夫,必须处于死刑。
此话的重点在于“谋”而不在于杀,比如谋反不成,谋害不成,都是死罪。
而不会因为你只是切掉一根手指,便减轻刑罚。
这是数百年来,每个朝代都遵循的法令。
此举一破,大宋法令的权威性将受到质疑。
所以,无论有多少理由去左证二人没有夫妻关系,或只是轻伤,都不足以解释这是一个谋杀亲夫的事实。
而富弼和欧阳修之所以坚持要减轻刑罚,其实也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他们认为大宋正处于变法之际,刑罚过重会导致民间生乱,但是真去辩驳,他们根本不会是韩琦、司马光的对手。
几人说完后,朝堂上又开始争辩起来。
但随着韩琦和司马光的下场,其他人都渐渐无力辩驳,因为二人不但气场太强,而且引经据典,张口就是圣人之言,让人不敢反驳。
“司马相公,依照你的意思,官家要做一个好皇帝,就必须无情无义,严苛按照大宋法令行事吗?法令是人定的,是可以不断修缮的!”
“欧阳相公,你这就歪解我的意思了。官家可以仁,可以善,甚至可以以我大宋诞下皇子这个喜事免了凶手的死罪,这都合乎大宋法令。但是大宋,必须是以法理治国,法理就是不能讲究任何人情的……”
“今日,因为凶手年幼免了她,明日因为凶手做过善事免了他,那要律法何用?法不容情,也不能容情!”
……
朝堂上,越吵越烈,最后都快要变成街头闹市了,也没有讨论出一个令所有人都讨论的结果来。
最后赵顼中止了讨论,宣布,后日早朝再议。
片刻后,韩琦、文彦博、韩绛、司马光、曾公亮、欧阳修等人一起走了出来。
在朝堂上,众人吵归吵,但在私下里,关系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