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垂拱殿外。
富弼、韩琦、韩绛、司马光、曾公亮、欧阳修六人蹲在一处背阴的墙壁下。
“唉,官家执意要去当诱饵,拦都拦不住啊!”富弼长叹一口气。
韩琦皱着眉头。
“这一次,绝对不能由着官家的性子来,仅靠徐虎一人,在皇宫外面根本无法护官家周全,若真出现了什么闪失,我们都是大宋的罪人!”
“谁让咱们不争气,七天都查不出背后的主使人呢!”韩绛滴咕道,但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说错话了。
其他五人,眼光如剑,吃了他的心都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个主使人隐藏太深了!”韩绛赶忙解释道。
司马光想了想,说道:“如果调集汴京禁军,动静太大,没准儿还会被神通社的人发现,不如我们将从预备将军营调集一百人,守护官家安全!”
“同意!”其他人眼睛一亮,几乎同时说道。
当下汴京城的任何衙门都有可能出现问题,但预备将军营绝对忠心,且能力也没有问题。
……
而此刻,赵顼已经打定主意去会一会那位神秘的神通社社长了。
在临近傍晚时,赵顼接到了广悟传来的消息。
神通社社长约苏文山见面,并且要求是,只允许苏文山带一个随从。
而广悟也答应,将带着赵顼一起见社长。
时间、地点都没有定,只要求赵顼在半个时辰后,带着苏文山在桑家瓦子前等候。
当即。
赵顼命徐虎为苏文山又安排了一名禁军护卫作为随从陪同,而让徐虎潜伏在暗处。
半个时辰后,赵顼、广悟、苏文山,以及那名随从坐上了一辆马车。
徐虎则是暗中跟在后面。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赵顼一抬头,发现竟然来到了汴河码头。
赵顼不由得皱起眉头。
很明显,这场见面将会在汴河的船上发生。
晚上的汴河,又黑又长,而汴河下又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位社长的谨慎程度令人生惧。
紧接着,赵顼四人坐上一艘小船,然后朝着河中行去。
徐虎也不由得有些头疼,迅速和隐藏在不远处的魏都头接了头儿。
这次保护赵顼的任务,正是魏都头的一个都。
赵顼只知有人保护,并不知富弼让文彦博在午后调动了预备将军营的人。
魏都头和徐虎迅速拟定了护驾计划,各自伪装,租了数条不一样的船只,跟随赵顼的船只。
一刻钟后,赵顼四人从小船又换成了大船。
又过了半个钟,赵顼四人从大船又被带到了一条花船上。
此刻,月亮已经升起,天上满是星光。
远处隐约可见忽明忽暗的渔火,间歇还能听到一些卖唱人的歌声。
赵顼通过火把明显能看出,花船的周边还有三条大船拱卫着,其他船只根本无法接近。
但是,这根本难不倒魏都头。
“都拿好家伙什儿,下水!”魏都头命令道,“一旦船上的禁军兄弟发出信号,我们立即救驾!”
……
这时,赵顼四人已经来到了花船的甲板上。
甲板四周,站着数名表情严肃,身穿白衣、手提刀剑的护卫。
这些护卫明显都是练家子,赵顼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广悟笑着说道:“苏掌柜,麻烦你稍等一下,社长大人很快就出来了!”
广悟非常清楚,依照苏文山的财力,进入神通社后,成为副社长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故而提前就开始巴结。
苏文山点了点头,依照他多年经商的经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约一刻钟后。
一张大椅和一张小桌从船舱中抬出,桌子上,有一套茶具,还有各色点心。
赵顼眼睛一瞥,不由得有些意外。
此大椅竟是彷龙椅样式制造,而茶具也都是宫廷御用,就连点心都是宫内常见的款式。
“莫非真是皇族人?”赵顼的心也忐忑起来。
随后,一个身穿紫金色衣衫的中年男人在两个丫鬟、两个护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年约四十岁,青须白面,其面色呈现一种病态白。
赵顼长呼一口气。
这个年龄段的皇亲国戚,他都认识,而此人却非常面生。
赵顼猜想。也许只是喜欢皇家的那一套礼仪罢了!
中年男子坐下大椅后,一旁丫鬟立即开始泡茶。
而一旁的人,同时拱手道:“参见社长大人!”
从声音中就能听出,周围众人非常惧怕这个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