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芯儿怀孕的消息传开后,太皇太后与太后都甚是开心,恩赏了诸多好物。
朝廷百官们也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宋代帝王向来少子。
他们一直担心而又不敢提的,便是若无子是官家的身体毛病,那该如何办。
其实,赵顼心中也有这个顾虑,好在向芯儿怀孕的喜讯将一切可能的问题都击碎了!
……
深夜。
中书省一间放满书籍的房间内。
两个胡子拉碴,头发略显凌乱的中年人,相对而坐。
一边讨论,一边书写,几乎忘神。
一旁角落的锦盒里,还放着黄昏时送来的晚餐,一快子都没有动。
赵顼的话语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
在大宋江山社稷存亡面前,无论牺牲哪方的利益都值得。从更长远的目光来看,士大夫的利益也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不能放在首位。
两个时辰后,凉月西垂。
司马光放下笔,吹了吹最新写完的奏疏墨迹,看向韩琦。
“韩相,此奏疏一旦汇禀到朝堂,咱二人极有可能成为士大夫官员们的仇人啊!”
韩琦长叹一声。
“仇人便仇人吧!老夫这些年做事,向来都以士大夫群体的利益为上,认为官家随便换,只要有我们这群士大夫,大宋江山便能稳固,但官家登基后,便不能这样想了,是我狭隘了!”
“我要赌一把,赌此奏疏一定会被官家采纳,赌当今的官家一定会成为一代圣君!”韩琦郑重地说道。
司马光点了点头,道:“我也愿意赌!”
“咱们明早便将其呈给官家?”司马光又问道。
韩琦摇了摇头。
“不,此奏疏一旦呈给官家,那就变成官家为难了,做臣子绝对不能让官家为难!”
韩琦想了想,又开口道:“咱们明日中午先去找三司使,说服他配合我们,还有富老相公,也要说服他,咱们四人演一场戏,一场为国为君的大戏。”
“行,天都快亮了,咱们回去洗簌一番吧,这两日,我邋遢的都快如王介甫了!”
司马光合上奏疏,封皮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寄禄官改制。
两日后,早朝。
赵顼心情愉悦,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哪曾想屁股刚坐在龙椅上。
三司使韩绛便站出来高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三司使,请讲!”
韩绛看了不远处的韩琦一眼,道:“臣要弹劾中书门下平章事韩琦,依仗权势欺人,另外枢密院也有参与。”
韩琦面色平静。
而一旁似乎还没睡醒的枢密使文彦博瞬间清醒,然后一愣,忍不住开口道:“三司使,你是说,我枢密院?仗势欺人?”
赵顼和朝廷百官也都充满好奇。
要说中书省欺负三司,那还在情理之中,论官员职位,论权力大小,中书都能压制住三司。
但枢密院在《兵政三百条》开启后,就是不断缩小编制,下属武将的地位本就不高。
枢密使文彦博又是不争不抢,只有别人欺负枢密院,哪有枢密院欺负别人。
更何况,三司近来腰杆还粗了一些,韩绛的朝廷地位与日俱增。
“如何欺人了?”赵顼问道,望着韩绛那委屈的表情,赵顼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
韩绛拱手道:“就在昨日,中书省将三司刚刚任命的三司通引官刘希安发了一份任命书,让其担任中书右司谏一职,刘希安不敢不从,便只能拒绝了三司的任命书。还有前日,我三司本来看好一位官员,任命刚刚到,枢密院的任命书也到了,那人竟然接了枢密院的任命。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不是他们看我三司好欺负,今日求官家还我三司一个公道,不然臣还如何在掌控三司!”
听到这个原因,文彦博又想哭又想笑,也是一脸委屈。
这完全是天外来祸。
自朝廷施行财、政、军三权分离后,官位、职位和差遣便不属于一体了。
比如,兵部尚书就是个虚职,他真正的差遣可能在馆阁修书,而不涉及兵部的任何管理,而他领的可能还是公爵的俸禄。
这就很容易导致一个问题。
当三个衙门同时有差遣时,就会有概率分派到同一个人身上。
即一个人同时领了两份差遣,既要去中书工作,又要去三司上班,导致分身乏术。
这是宋代复杂的官制造成的,并不是谁针对谁。
而三司正值用人之际,与中书和枢密院撞上,实属正常。
但要真用这个针对某个衙门,来抢夺人才,倒也行得通。
文彦博率先走了出来。
“官家,我枢密院冤枉啊!这一定是委派差遣时,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