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中书省、三司、枢密院的官员们,愁的是御史台的谏官们。
自今日始,谏官们风闻奏事,凭空张张嘴就能青云直上的好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韩琦满面红光,出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往曾公亮的府邸。
韩琦来到曾公亮的府门,摆手道:“不用通报了!”
一旁的门子恭敬地打开大门,迎韩琦入内。
韩琦与曾公亮同朝多年,二人前往彼此的府邸,就像回家一样,下面的仆人们都清楚。
此刻,曾公亮坐于书房中,正在吹干辞呈上的墨迹。
“唉,老夫历经三朝,身有余力但为脱离朋党之嫌,只能离朝了!”
就在曾公亮神伤之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响起。
曾公亮听步伐便知是韩琦来了。
大宋朝走路生风且如此急促的,唯有韩稚圭。
“老曾,老曾啊,让本相看一看,你是不是在写辞呈呢?”
人未到,而声先行。
书房房门未关,韩琦直接大步踏了进来。
曾公亮连忙要将辞呈藏起,但还是晚了一步,韩琦一把将其拽了过来。
“曾公亮,你这个糟老头子,老夫就知你在写辞呈!这……这算得上是什么辞呈,这不是你自己的功劳薄吗?”韩琦白眼道。
曾公亮胸膛一挺,道:“老夫本就有如此多功绩,我可不想如欧阳永叔那样,落个晚节不保。那群御史什么都敢乱说,早日写早日解脱!”
“今日朝会,你也没去?”
曾公亮一捋胡须,道:“哼,老夫本以为韩相的嵴梁从来不会弯。没想到也怕御史弹劾,根本不敢站出来为欧阳修说话,你在家是不是也在写辞呈?”
韩琦冷哼一声,将今日朝堂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曾公亮。
“什么?那群御史状告咱们两个违背大宋礼制,藐视君王?他放屁,老夫这些天熬夜是为了谁?”
“什么?官家将他们斥责了一顿,并没有听从他们的建议,官家圣明呀!”
“大宋臣子,苦御史台久矣。这句话好呀,正是老夫想要说的!”
“我明白了,官家并未打算抛弃我们,还是打算重用我们啊!”
……
韩琦坐在椅子上,喝下一口茶水,语气轻松地说道:“本相早就知官家与众不同,定然不会为了所谓的维护皇权,罢黜了我们。另外,欧阳永叔的事,定属谣言,我猜测他也不会被罢免!”
“好呀,好呀!咱们老哥三儿,还是能为朝廷贡献余热啊!”
说罢,曾公亮直接将辞呈撕掉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紧接着,韩琦又去了富弼府、文彦博府,先将二人嘲讽一番,然后又打了打鸡血。
这几人历经三代,在政见上虽然也有不合,但现在的他们都是一心想要大宋强盛,且如今的大宋朝廷若真离了他们,其他人也确实撑不起来。
欧阳修府。
当欧阳修知晓今日朝堂发生的事情后,直接隔空就朝着赵顼跪下了。
“知老臣者,官家也,我欧阳修怎么会干出此种事情,朝廷定然能还我清白!”
……
欧阳修扒灰事情很好审理,第二日便有了结果。
实属流言。
乃是几个百姓闲聊时,有人旧事重提,将欧阳修当年与外甥女的流言,说成了儿媳妇,才有了这一番闹剧。
这下子,御史台尴尬了。
此刻。
垂拱殿,御桌之上,放着御史中丞王陶的辞呈,而下面站着的正是王陶。
宋代的官员礼法有一点很不好,官员们都喜欢撂挑子,动不动就要辞职不干了。
而作为明君,做法就是几辞几拒,以便为后世留下美谈。
但赵顼不屑于做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朝堂之事,就应该直来直往,那些想着法坑人的事情是对外侵者做的。
王陶性格耿直。
他其实并没有错,只是按照前朝的惯例,奉行御史的权利罢了。
接下来,赵顼与王陶细聊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王陶满面春风地从垂拱殿走出,甚是开心。
翌日。
朝廷下发谕旨,御史台全体官员思过三日,御史蒋之奇外放扬州。
并且,参知政事欧阳修的审理结果也贴到了城门楼外,彻底还了他一个清白。
又一日。
赵顼突发奇想,突然又有了一个新的赚钱思路。
“喜子,你可知汴京城内最热闹的瓦子是哪一家?”
“瓦子?”
喜子一愣,然后回答道:“应该就是城南的桑家瓦子了!”
喜子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