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此死心。

“那今年只跟罗森特过年吗？”

电话对面沉默一瞬，忽的传来轻笑。

“贺知意，你在撒娇吗？”

他难得用问句，不如说难得把问句说出问句的味道，但却是这种情景，却是这种话。贺知意发懵，不假思索地否认。

“才没有！”

嗯。

贺临礼没有就刚刚那个问题与她纠缠，只含笑应她一声。但贺知意觉得气馁，这样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觉得羞愤，只想挽回点什么。

但贺临礼那样简单的“嗯”了一声，把她所有准备继续反驳的话都给打压没了。她有些不乐意，自顾自地又否认一句“才没有”。

“好，没有。”

贺临礼接过话去。

贺知意越发闷得慌，单纯觉得不该被贺临礼那样说。她有些不悦，闷气的同时，一声像是不屑的哼声从鼻腔逸出。

贺临礼真的在笑。

“你是小孩儿吗贺知意。”

“才不是！”

她近乎要朝他吼了。

本还想着贺临礼又要说什么捉弄她，但贺临礼忽然收起了笑，语气也严肃几分，沉声问她。

“贺知意，要我陪你过年吗？”

贺知意闷着的愤然，一瞬间被贺临礼突如其来的一句扫光。她颤着手将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屏幕上确实只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手机对面的人也确实是贺临礼。

她不是在做梦。

可她一时间觉得彷徨，感觉自己就像真的在做梦一般。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不管不顾的，跟贺临礼一起过年什么的。

不可以。

良久，贺知意闷声回他。

“不要。”

贺临礼不以为意，仍只简单应她一声“好”。

贺知意闻声，慢慢起身倚靠在床头，暗自垂下眼睫，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发呆。她没再说话，贺临礼也没说，就那样彼此安静了很久。

“今年，会跟罗森特一起过年吗？”

同样的问题，贺知意再度开口发问，但表述跟之前那句却已经不同。她是有期待的吧，否则那会儿怎么可能那样问贺临礼。

她太卑鄙了。

她还是觊觎着，贺临礼带给她的那点微薄温暖和陪伴。电话对面出声，贺临礼应了她。

“嗯。”

他会跟罗森特一起过年。

罗森特很早就已经离开了，那段期间贺临礼一直没有消息，也一直没有出现。贺临礼也跟着罗森特教授离开了。

他真的去到了一个没有她痕迹的国家。

此刻他们二人，说不定隔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贺知意心好闷。

明明，明明一点也不喜欢一个人。

又总觉得不能拖累任何人。

偏偏就觉得，是贺临礼就没问题。

拖累贺临礼就没问题。

她太卑鄙了。

不该这样的。

“我要休息了。”

贺知意闷声一句，没打算收到贺临礼的回应，准备就那样将电话挂断，正要按下按键的时候，贺临礼问了她。

“贺知意，地址。”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手指也在发颤，到现在都没有停过。

“不要你一起过年。”她闷声道。

贺临礼轻笑，短促一声。

他又在嘲笑她。

贺知意不自主瞥了眉，咬唇一言不发。

“给你寄新年礼物，怎么样？”

贺临礼就像在哄她一样。但贺知意原本还皱着的眉松了下去，只闷闷回他“不要”。

贺临礼仍旧应“好”，什么都好，好像不管贺知意说什么，要做什么，他都应好。随便贺知意想怎么样。

贺知意已经重新钻回了被窝，手机此时搁置在枕边，贺知意没再去看，只开口重复了一句。

“我要休息了。”

“嗯。”他应她。

至此再没有任何声音。

贺临礼也许已经把电话挂了，但贺知意也懒得去验证，任由手机屏幕朝下搁置在一旁，她不愿意贺临礼来平城。

心底下意识便有了这种结论。

思索间，贺知意就那样沉沉睡去。

—

巨型落地窗前，贺临礼赤脚而站。

这里跟国内时差颠倒很多，窗外天色渐白，他垂眸看了看手机屏幕，通话时间约两个小时左右，再有一会儿他得去实验室了。

通话时间仍在继续。

贺临礼并没有将电话挂断，他起初以为贺知意会挂，破天荒的她没有，甚至真的就那样安静睡去，偶尔能听见微弱呼吸声，甚至会有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