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裴循看的一清二楚,吴意仍旧一身灰袍,在人群中本不起眼,可身边衣着娇艳的公主着实打眼。
裴循很少见吴意笑,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看到那发自肺腑的笑,眼眸弯弯,笑起来整个人明亮舒展。果真是小白脸一个。
裴循看着乱糟糟的场面,有些心烦,转头去看另一侧安静的风景。
只是眨眼间,裴循便听见众人惊呼,闻声而望去,刚那艘船已然侧翻。而刚才的两人也不见了踪影,事态已然严重,他立刻吩咐守卫下去救人。
其他船上的游客听见动静,会浮水的都立刻下水救人。
吴意落入水中便那刻紧紧握住淳安,他只有一个想法,淳安不能出事。
只是周围落水的人太多,求生的本能是牢牢抓住其他人当作浮木。吴意和淳安被人拽着,无奈力气不够,无法挣脱旁人束缚,挣扎着不免呛了很多水。
“吴意,我快坚持不住了。”
听着淳安公主有气无力的声音。吴意不得不快速拔下公主头上的发簪,下定决心的朝握住自己胳膊和淳安公主的人手上扎去。他必须这么做,不然一起沉湖。带着决然和狠心,听着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别无他法。
终于吴意带着淳安拼尽全力朝着最近的裴循所在的那艘船游去。
裴循还在着急看着水面上的人,分辨哪个是公主。看着离船越来越近的人,他立刻脱下外衣,跳湖救人。只不过吴意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意识越来越昏沉,渐渐沉入湖中。
不知过了多久,在意识完全丧失前看见一个人影,而后陷入黑暗中。
再醒来,竟然是在府中,吴意赶紧问小厮公主的情况。得到安然无恙的消息他摸了摸跳动的心口,瞬间放了心。
只是看着房间堆满大大小小的礼盒,“这是什么?”
“丞相大人送来的,说您救公主有功。”
吴意又慌忙问,“是谁送我回来的?”
“丞相抱着您回来的。”
吴意听见这个堪比晴天霹雳。看着自己的衣服,“谁换的?”
“除了姑姑还能有谁,你紧紧握着自己的衣领,丞相大人想帮你换也不成,只有姑姑帮你,你才松手。”
吴意松了一口气。
裴循在书房踱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抱着吴意回府。只是那时,他想到幼年故人落水的往事,心里着急顾不得其他。
明明如此陌生的一个人,为何让他想起不在的故人。算起来,惜花已经离开有十年了。如果她在,那夏至日应该是他们淳安三人一同乘船尽兴福,只是往事只能回首,今日已经面目全非,裴循不禁心里发苦。
次日上朝,裴循看见吴意依旧那副谄媚的样子,不觉有些可笑。这个人和惜花毫无相干,竟然几次让他回忆往事。
夜深人静,吴意睡不着觉。在书房看着永堤大桥的建造明细,按照这座桥的成本,石头数量远远不够,而土的使用又超标。这就意味着偷工减料,以土代石,而其他金钱的流向自然不用明说。
看到最后,吴意困意袭来,趴在桌上睡着。而再次醒来,是被小厮的呼喊和呛鼻的浓烟激醒。着火了,浓烟弥漫火有些大,他顾不得其他,屏住呼吸拿着重要文件冲出书房。
好不容易扑灭了火,而自己的卧室连着书房也未幸免于难,吴意只能在工匠修好前暂住工部的临时客房。
他顶着一脸灰在卧室收拾能用的东西,看到有处墙面有些不一样。他上前用手抠了抠,发现墙内有东西,小心的扣掉墙皮,拿出藏在里面的几张纸。摊开时候,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看到吴大人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吴意听见裴循的声音,手迅速蜷成一团,强装镇定回头。
看见那张涂满灰的脸,带着些滑稽与可笑,裴循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吴意看着对方盯着自己脸看,意识到什么。立刻以袖掩面,“微臣仪态不端,还望丞相海涵。”
“无妨,事出有因,房屋修缮完成需要一段时间,接下来你要住哪里?”
“暂住工部吧。”
住工部没什么不好,就是晚上有些瘆人。
只要吴意半夜不出门,他就不会害怕。只是人有三急,半夜如厕不得不出门。
途径小花园,有风声猫叫声十分瘆人,而这晚上还夹杂男女的痛苦欢愉声。吴意虽不经人事,但也分辨出来不远处是男女偷情,他万分小心的走路,生怕惊扰到那对野鸳鸯。
可事事不如意,他最害怕猫了,一只黑影“刷”的从他身边飞过,吓得他虽然立刻捂住了嘴巴,但慌乱的脚步踩到些枯叶,惊扰到那对交欢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