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会有人将物资卖给贵族与皇室成员,本身由十二位代表人完全包揽所有的物资是不可能的。 货物的总量十分庞大,而在眼下的这种情况来看,用一张白纸去换取的交易没有任何可信度。 如果维多利亚号真的出现了什么不测,就算有人成功回到岸上,也没人会愿意兑现死人的承诺,所以更多的人一定会要求必须用货币来进行买卖,现场结清。 只有财富握在手心,这些人才能心安,踏踏实实入眠。哪怕是遭遇了海难,财富也的的确确是与他们一同沉没,总不会是落得一场空。 更何况,如果只用一张欠条,这些人根本没有收到确切的真金白银,那些货物的归属权也仍然会陷入混乱。例如他们可以撕碎欠条,日后反悔,如不想日后招惹麻烦,最好当场结清。 阿尔科克.艾罗眉头紧锁,深思了许久,最终开口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 “根据行会规定,恐怕我们得当场结清,并且需要开出最高的价格才能包揽所有的必须物资。” 为了让众人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他也贴心的解释起来; “为避免任何有关于货品价格的纠纷,商会规定所有的货品都采与拍卖制,无论是怎样的货品,只要是由商人所持有,他可以自主选择将货物卖给出价更高的人,任何买家不得对此有异议。如若是预定物品发生此类状况,只需要退还定金全额即可。” 莱芬德.乔纳森仍不理解这种逻辑,他立刻追问道; “可这里似乎也没说必须现场结清,我们完全可以打下凭据,难道说以我们家族的威信与财力还不能让人信服吗?” 爱丽丝.莉塔莎明白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是十二位代表人之一,刨除一部分教会势力,不!准确是就连教会势力,也掏出了信徒们的纳税参与了维多利亚号的建造。 他们本身就是维多利亚号的所有者的出资人,就算连那些完全无用的货物一起买下都完全不成问题,没有任何人能质疑他们的权威与财力。 他只是无法理解,会有那些傻子不愿大赚一笔,而是用当场结清的方式带着众多累赘,时刻提防着有可能被打劫的情况。 法里安西德骑士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弊,也不知道他的家族是否也是拥有着一些产业由此涉猎,他为其解释了商会的规定与商人们对此可能的看法; “从商会规定的逻辑上来开,只要未全额付清,或未当场结清的货物仍归于卖家所有,因此在此类情况下买家使用货物是借用,而不是拥有。如果日后他们反悔,这些货物的拥有权仍然在他们自己手中,即便是有所谓的购买凭据,也会因为卖家决定而被撕毁,因此如果我们在那时候想要使用货物,就只能用强抢了。” 阿尔科克.艾罗又补充道; “如果我们真的遭遇不测,即便是这些人侥幸逃脱,可谁也不会知道这些大额凭据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写出来,也许我们遭遇威胁写下凭据又被杀害,完全是死无对证。因此死人写下的凭据是无效的,如果他们想要拿到财富,就要被迫与我们的生命绑定才行,这显然不是好的选择。” 莱芬德.乔纳森仍旧无法理解,在他看来,如果生命和钱财之前要选一个,他定然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命。 “可即便我们当面结清,如果维多利亚号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岂不是所有人都不能靠岸,他们即便拿着这些财富,也会和所有人一起沉入海中。又或是想要靠岸,也带不走那些沉甸甸的货币,岂不是还是要在生命与财富之间做抉择。” 爱丽丝.莉塔莎却对此深有体会,布莱希德帝国的贸易水平很高,对于身为皇室成员的莱芬德.乔纳森来讲,在贸易上风险可谓是极低的。 有着家族产业的支持,无论是经营怎样的生意,只要不过于挥霍胡闹,财富会像流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聚集。因此自我生命的价值,对于他们这些没有真正经受过贫穷折磨的人自然是要更高。 可克里斯蒂安皇城与之不同,光是参考文森特家族的产业与它母亲爱丽丝.艾比盖尔所经营的产业对比就能明白,每一份的财富都只能用勤奋和辛苦兑换,没有家族的支撑,任何的亏损与挥霍都会导致经营不善而变得摇摇欲坠。 爱丽丝.莉塔莎叹息一声; “这不一样,怀抱着财富死亡与满是遗憾的死亡对于商人们来讲才是最糟糕的,人的贪婪不会允许他们放下眼中的财富,虽然这话很冒犯,但我想阿尔科克.艾罗先生应该深有体会。” 阿尔科克.艾罗认可的点了点头。经商不易,他们势力单薄,家底孱弱,赌不起也折腾不起。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时刻小心谨慎的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从未张扬铺张过,小心翼翼藏匿这自己的财富,将他们囤积起来。 他十分明白,对于他们这些白手起家的商人们,每一笔的财富都宝藏,似是想要弥补过去的种种悔恨,无论积攒多少,总是无法感到满足。也唯有看着那些不断积攒的积蓄,心中的恐惧与伤痛才能暂且痊愈,似只有这样才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是的,这话不假,如果经商的商人们没有贪欲,恐怕没人会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来跨越海线交易,更何况即便是在陆地,我们也需要应对那些试图杀人越货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