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是因为酒吗,还是人?
以旅人的身份来,又要以旅人的身份走,原来是如此自由。
乔鲁诺宛若是新鲜的空气,而他的离开也会为她的生命开出一道通往外界的窗,让不得不停留在原地她看见更多,更多……
两人去了溜冰场,挑选尺寸合适的鞋子,在有着道道划痕的冰面上快速地行走,他不怎么会滑冰,但很快就掌握,和安妮手拉着手转起圈来;
行过公园的深夜演唱会,和陌生人蹦蹦跳跳,跟唱着第一次听说的歌词,每个人都有音乐的天赋;
几乎无人的电影院里,安妮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望着主角飞向天空的灵魂,她的眼角也要留下泪水,为了转移注意看向身旁人,乔鲁诺也正望着她。
这是安妮的初吻。
她和其他人一样,想象过它的样子,没有想过比同龄人的来得晚太多,到此刻之前,她已全然忘记了。
女生们十几岁就开始对男生评头论足,男生对女生或许更早,也有的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安妮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拒绝别人一同出门的邀请,没有理解为什么只有两个人就能如此快乐。
她埋头在图书馆里。
她想做的,从来都不是NYPD,而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多,充满了好奇心的存在,她想将自身投入到一个没有尽头的无限里,她曾那样渴望,她已忘记了。
是母亲的死改变了一切吗,不,是更早的时候,就已埋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再想,浑浑噩噩,每一天的过去既叫人松口气,也是痛苦。
她和太宰也曾手拉手站在过大桥上,她说想要往下跳,然后太宰才第一次拉过她的手,他充满了欢快,对她说“好啊,一起吧”。
退却了的是她,她没有勇气,太宰说着“可惜”,脸上依旧有笑容。
从此,安妮再也没有说过,她想过要提前离开这个世界。
还有很多,还有很多,她原以为生活充满激情或折磨,她生活的地方则处于二者之间,不倾向于飞升也不是坠落,更叫人难以忍受。
青春期的她,是在这些困扰中走了过来,以至于她完全忘记曾想过的那个初吻,直到此刻。
很温柔,像是要接住她划下的眼泪,那不勒斯青年并不粗野,贴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唇间,像是涌动的雾,又像是融化的雪,带着一丝冰凉。
手指交缠,他的右手碰到她的左手,在电影的结尾曲中一起跳舞,直到那抹坚硬蹭过掌心。
乔鲁诺顿了一拍,安妮在一拍后才意识到。
无名指上的戒指叫人清醒,乔鲁诺没有说话,也没能立刻离开。
两人的额头贴着彼此,到影院的灯光亮起前。
“太晚了,”乔鲁诺轻声说,就像害怕打扰了这份心头的悸动,“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