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爹为了不让她入宫,反了大商,害得多少男儿客死他乡!可后来,那罪人一家非但没有得到大王的惩处,反而变成了皇亲国戚,荣归故里不说,还被大王赐下无数珍宝,享尽荣华富贵。
那可真是:朝歌城内歌舞升平,寡妇村内几添新坟!
“苏美人进城那天,我们村一个老寡妇带着小孙女去给儿子上坟,半路遇上个能点石成金的年轻道人……”
那道人能说会道,长得也十分俊俏,不但勾搭得小孙女春心萌动,还被老寡妇领入村中,期望他能收几个徒弟,传授点石成金的法术。
“那道人来了三日,引诱了十来个待嫁娘子与他私奔!”
“村里年轻的女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丢了魂儿似的,大晚上不睡觉,全都往村口跑!”
“桑枝跟那道士好了一场,第二天人就烧得迷糊,下午就没了!”
一天之内,死了四个小寡妇,还都与那道士好过,这就让上了年纪的妇人不得不多想了。
“隔壁村的神婆说,我们村阴气重,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偷偷抹起了眼泪。
“我家三丫头本来在家好好待嫁,谁想到会鬼迷心窍……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漂在河里了……她才十三啊,捞上来的时候,眼睛都没阖上!”
女儿的惨死令这妇人伤心欲绝,差点跟着寻了短见,幸亏遇到一位活神仙出手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那位是终南山的真仙,他一来就发现我们村的妖气了!”
为首的妇人说着,取下背后缠绕的长布条,“道长请看,这是那位真仙赠予吾等斩妖驱邪的宝剑。”
刘湘打眼一瞧,就知道是道家除妖降魔的利刃:“这可是好东西,挂于村中,可保妖邪不侵。”
“那位真仙也是这样说的。”
妇人一时激动,想将宝剑赠予刘湘,却又在送出的瞬间反悔,舍不得了。
“道长,我……”
刘湘笑笑,将桃木剑重新负于女人背上。
“待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将这宝剑挂在村中最高处,那妖邪便再不敢进村害人。”
“那位真仙也是如此说的。”妇人脸颊微红,垂着头继续道,“只是那妖狐戕害了太多女子,还有变化之术,令人防不胜防。二花……她便是从那妖狐魔掌中逃出来的,被迫食了虫丸,变得疯疯癫癫,不人不鬼。”
二花,就是刘湘刚刚救下的女孩。
这时,二花的祖母转醒,踉跄着上前叩谢刘湘的救命之恩。
“老人家快请起。”刘湘赶紧扶起老人,轻声安慰了几句。
老妇人又悲又喜,哆哆嗦嗦地开口道:“说起来,二花也是命大,不但自那狐妖手里死里逃生,还从死人堆里爬了回来。”
刘湘忙问:“此话怎讲?”
老妇人慢吞吞地道:“二花的姐姐大花,年初嫁到了城里……”
她身边的妇人轻咳一声,替她说道:“大花的男人对她不错,想将桑枝嫂和二花接到城里去住。只是桑枝嫂舍不得家中田地,就让二花时不时进城,替她看看大花过得是否安好。”
老妇人点点头,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今天早上,二花满身血的跑回来,说城里有神仙打架,狐狸有小山高,还有九条尾巴,都快把天遮住了!而后街面上跑出好多灰扑扑的人,舌头这么老长,还咬人……”
老妇人当胸比划了一下,看得刘湘等人右眼皮狂跳。
“二花说,她大姐也变得灰扑扑,见人就咬。大花本来是要咬二花的,可不知为何,突然停了嘴……”
刘湘沉默片刻,给仪棠使了个眼色。
仪棠将昏睡的二花抱过来,刘湘在女孩额角画了个眼睛的符号。
透过这只眼睛,她共享了女孩的视觉。
——在二花的记忆中,狐妖不是狐妖,是她半年前战死冀州的兄长。姐姐也不是姐姐,而是改嫁到城里的母亲。她看到母亲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与不同的男人消失在厚厚的帘子里。她也看到同村的姊妹被母亲打扮得漂漂亮亮,坐着牛车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二花很羡慕同村的姐妹,不止一次对母亲说,自己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母亲却总是耷拉下脸,命令她去学一门可以糊口的手艺。
“为什么?”
二花不明白,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够好看?
“荣华富贵,不是谁都有命享的。”
母亲的话意味深长,可惜二花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昨天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被母亲带了出去。
她心生好奇,偷偷跟了过去。
后院里,陌生女子像牲口一样,倒吊在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上。
而二花的娘,极其熟练地剥去了女子白皙的肌肤,披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