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反笑,“你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废物。不过作为一枚棋子,你就真的甘心,一点都不恨?”
“恨解决不了问题。”刘湘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自己淋雨,不能折了别人的伞。芗,听我一句劝,不要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荒谬!”
芗扇了她一巴掌。
“你病了。你的灵魂病得不轻!”
芗一脸狰狞地掐住她的脖子,冰凉的手指抠在她的眼眶上,满怀恶意地说道:“你得了贱病,得拿命治。”
话音未落,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便被她生生摁进了刘湘的体内。
刘湘一边呼痛,一边将这股戾气聚合,打破隐藏在识海中的另一半封印。
“不疼吗?”芗对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又厌又恨,“还是说,你喜欢被虐待,是个天生的贱皮子?”
“疼,快要疼死了……”
刘湘疼得青筋迸出,恨不得马上兵解——有那么一霎,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肠子在尖叫。
不过也正是这份剧痛,让刘湘得以在天道的眼皮底下,将体内的所有封印暴力破除。
趁着下一波眩晕来临前,她以一小片灵魂为祭,在自己体内设下吞噬法阵,紧接着,就是“砰”地一声,芗被炸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你疯了吗!!!”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没了躯壳的束缚,刘湘开始放飞自我,反手掐住芗的脖子。
“你忘了吗,我就是你。”
她轻笑道,“还要感谢你的力量,帮我摆脱了天道的束缚。”
说罢,她不等芗反应,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只一刹,她看到了芗死后的过往。
那是无情无尽的怨恨、冷漠黑暗的归墟,奔腾不绝的黄河之水。
——原来那些年的黄河泛滥,都是芗的怨气在作怪。
治水的大禹因劳累过度死去,他的妻子女娇利用巫族法术强行返魂,终遭天道反噬,以失败告终。
就在女娇准备为夫殉情之际,芗冒充黄河女神,与她做了一笔贻害百年的交易。
“我能救你丈夫离开幽冥。”芗无喜无悲地说,“但你要在涂山为我建一座高塔,每个月都要供奉祭品。”
“好。”不愿失去丈夫的女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芗的要求。
三年后,沐天塔在涂山老祖的埋骨之地初见雏形。
又三年,族中孕妇偶有流产,生下畸形残缺的孩子数不胜数。
第七年,涂山一脉新生儿数量成断崖式下跌,新生儿出生便孱弱不足,只能依靠巫族秘术续命苟活。
靠着吸收涂山一脉的气运,芗成功炼制出肉身。而此时,恰逢禹王疯病发作,急求长生。
芗以神的名义蛊惑禹王加固高塔,并以人族殉葬,以怨恨之力压制涂山老祖的先天灵气,趁机打通魔界入口,借九幽之气洗涤魂魄,彻底入魔。
“你就这么恨他吗?”
刘湘从芗的记忆中挣扎出来,看着她的另一半魂魄,发出不解之问,“恨得要颠覆三界,重塑洪荒?”
芗没言语,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真傻,真的。”
刘湘抽取着对方的魔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你不是在伤害他,而是在帮他!”
“不可能!”芗不信她的话,白皙的手臂化作寒冷的触须,缠绕上刘湘的脖颈,“你是骗子的女儿,休想再骗我!”
“我骗你干嘛!他是我爸,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刘湘心口突然射出一束金光,那冰冷的出去在光晕的照耀下化作一缕恶臭的黑烟。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当年的巫启已经没有半分差别了!芗,你已经变成你最恨的那个人!从弱者身上吸取生机,让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芗,趁如今还未铸下大错,赶紧回头是岸吧!”
面对刘湘最后的善意,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不稀罕。”她说,“若你还有一丝良心,就把你的魂魄还给我!”
“那是我的魂魄,不是你的。”
刘湘见她执迷不悟,轻轻叹了一声,同时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血管崩裂的噗嗤声从芗的身躯里传出。
芗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碎裂的躯体:“怎么会……”
“我下了咒。”刘湘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只要你放弃怨恨,便可与我合为一体。”
“做梦!”芗化作一团黑雾,企图逃往魔界。
“我还有我的使命。”刘湘说着,抬起手,将芗的怨恨纳入掌中,“不过你放心,从此刻起,你的因果,由我来背。”
“叮”。
“恭喜宿主,得到涂山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