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了,你不要去,不要去……”
彼时她心神不宁,未曾注意到男孩的脸色早已有些苍白。
陈昼看着她的脸,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再次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小鲸鱼,你先回家复习,好好考试,别想太多。”
林经愉仰起脸,倔强地摇摇头:“算了,钱包我不找了。陈昼,我们一起回家。”
“小鲸鱼。”他倚靠在墙壁上,扯起嘴角冲她温柔地笑,声音却异常冷清,仿若被风一吹就会消散。
“听话。”他说,“回家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林经愉只好一步三回头,最终往家走去。
而她也终究未曾注意,少年看着她的背影,倏地红了眼。
考试还算顺利,可直到最后一科考完,她都未曾见到陈昼的身影。
铃声结束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同学忽然叫住她,递给她两样东西:“陈昼说这钱包对你很重要,让我帮忙带给你。”
她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窖。
除了钱包,一并交还给她的,还有许多年前初见那天,她亲手送给他的香袋。
“陈昼呢?”林经愉心底腾起几分不安,声音不住地颤抖,“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我?他人呢?”
“听说前几天好像是出什么意外进医院了……反正考试都没来参加,他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说它对你很重要。”
林经愉身体一颤,随即发疯一般跑到市医院。而陈昼就站在门口,似乎早料到她会来,静静地看着她。
见他除了气色差一些没什么异样,林经愉稍稍放下心,第一句话刚说出口:“那晚你是不是受伤……”
下一秒,一个女生拎着文件夹从医院走出,亲昵地挽上了陈昼的手臂,让林经愉的后文戛然而止。
“的确受伤了,但不是为你。”他扭头看了眼红着脸的女孩,似是为了证明些什么,语气淡淡,“不参加高考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无需多想。”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轰然崩塌。她无声地站着,看着陈昼漫不经心地和她挥手告了别,随即和女孩一起上了车。车子行驶得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不该是这样的。
林经愉无力地垂下双手,心底像是被车轮狠狠碾压一般,酸涩转为丝丝苦楚,最后仿若洪流要将她吞没。
如果他真的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难道那些让她触动不已的温柔,都是不堪一击的同情和怜悯吗?
她不是从来没幻想过和陈昼的离别。可她从未想到,当离别这一天真的到来,会是这样仓促,甚至连多余的对白都没有。
那些她处心积虑编织的梦想与未来,通通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化为乌有。
而彼时的她太傻,又太倔强,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毫无缘由的抛下,于是便心灰意冷地发誓要同他天南海北,再不相见。
又怎会想到,竟一语成谶。
(七)
自那日后,陈昼顺理成章地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再也没有出现。
可就在林经愉终于准备释怀时,她却在某天深夜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端是个女声,自诩是那日在医院门口挽着陈昼的女孩。她在话筒里哭得泣不成声,哽咽着同她讲:“我是他亲妹妹,有些事他本想隐瞒你一辈子,再不提起。可这对他不公平,我必须让你知道……”
话音未落,林经愉忽而心底一颤,颤抖着声音问:“他现在怎么样?”
“他已经不在了。”
一瞬间,林经愉几乎跌坐,仿佛顷刻间被抽离所有生机。
而在女生的讲述下,那些她一直耿耿于怀的谜题,终于揭晓了答案。
因为家族基因,陈昼从出生时就患有难以根治的胃病。长期药物压制下,他的病情原本控制得很好,可病痛却在他上高中以后频频发作,且愈发强烈。等到他被诊断为罹患恶性肿瘤时,时机已然太晚。
高考前一天那晚,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钱包从那些人手中夺回,却两眼一黑倒在了巷子里。幸好家人通过定位出来寻他,才堪堪救回他的一条命。
也正因如此,他忽然明白,自己身体的情况愈差,早已无力陪伴女孩长大。所幸,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少女早已可以独当一面,也不再需要他。
于他而言,喜欢不该是占有,而是放手。是甘愿放下一切,独自承受所有苦难,只愿女孩未来不必随波逐流。
“他自知自己已经时日不多,这才让我陪他演了一出戏,想让你就此死心,然后……”说到尾声,女孩已然抽噎不止,许久才哽咽着补充,“彻底忘记他。”
得知真相那夜,林经愉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她只是双手环膝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满天星星逐渐更替为越来越亮的天光。
后来她的生活异常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