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等着了。
张大夫笑眯眯地表示他们可以回家休养,后脑勺的伤每天来医院换药就行,另外就是要开消炎药吃几顿,以免伤口感染。
这消炎药啊,五毛钱一颗,张大夫开了四天的药,每天吃一颗,一顿吃三分之一颗。
全部结算下来是八块六毛七分钱。
十五块找六块三毛三,陈翠芳从医院小会计手里接过钱后便转身放在了孙宝珠手里,“你数数。”
孙宝珠没数,捏着钱就走了。
快到家的时候才把手摊开,在那仔细数着,确定是六块三毛三后,她才呼出一口气回了家。
这边赵礼辉三人收拾了一番办好出院手续便出院了。
这早上进的医院,下午就出去了,着实有点快。
不过赵礼辉坚持要回家休养,陈翠芳夫妇又心疼他晚上在医院冷清,索性张大夫也放了话可以回家,便顺着他的意了。
“我去找个车吧。”
赵大根道。
“不了,我想慢慢走回去,让脑子清醒一点,”赵礼辉抿了抿唇,看着这个陌生又老旧的街道,想要慢慢走慢慢看。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让你爹背着你走?”
陈翠芳说。
赵礼辉赶紧摆手,“可饶了我吧,我要脸,而且我真没什么大事,走吧走吧。”
于是一家三口就慢慢往回走。
走到水井巷的时候,就听到胡二娘正高声跟街坊四邻在那说闲话。
“就后脑上碰破了一点点皮,结果讹了我五十八块六毛七分钱!你们说这老赵家的心是不是黑的要命?!”
赵礼辉听到后,立马让生气想要过去找对方理论的陈翠芳夫妇一人扶着自己一个胳膊,然后两股战战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哎哟、哎哟地呻.吟着。
陈翠芳和赵大根对视一眼,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于是便很是配合地扶着他往家里走。
“让你多住几天你非不听!就算是邻居又怎么了?你心疼人家,想要给他们省点医药费,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瞧瞧你这小脸都白成什么样了?人家大夫说,你这要是不好好养着,指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陈翠芳的声音可以用嘹亮两个字来形容了。
“就是!”
不怎么会说话的赵大根干巴巴地跟着附和道。
不远处说的正起劲儿地胡二娘闭上了嘴。
“孙大江虽然想要杀了我,可我不是没死吗?既然没死,咱们又是邻居,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咳咳咳,人家又给了赔偿,结了医药费,那这事就算了呗,咱们格局大一点,也是积德嘛。”
于是几个听胡二娘说闲话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婶子们,就看着脸色苍白,脑袋上包着几层白纱布的赵家老三,被他爹娘小心翼翼地扶着进了家门。
“杀人?还没杀死?”
一老头眯起眼,狐疑地看向胡二娘。
“天哪,孙大江抢了人家东西不说,还想杀人?”
这是之前给派出所同志带路的那位婶子。
“不、不是,不是抢!他们就是玩闹而已,什么杀人?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杀人呢!”
“咿,如果不是因为差点把人打死,你们怎么会赔那么多钱?之前你们家大江一头汗跑回来拿钱的时候,我可看见了的。”
那婶子说完后摇了摇头。
坐在她身旁穿深青色衣服的婆婆一脸明白过来的样子,“难怪派出所的同志没把你们家大江带走,原来是赔了钱,赵老三又记着都是一条巷子住着的邻居,所以才放过大江,那你不能到处说人家赵老三讹钱了,人家那是大度!”
“可不就是大度?这人都差点没了,还愿意接受赔偿就了事,可不就是个大度!”
“真没想到这赵老三年纪小小的,这格局却不是一般大,是个人物啊。”
胡二娘真是有嘴说不清,索性说家里有事儿,拍了拍屁股跑了。
而这边赵礼辉刚应着陈翠芳夫妇的话躺下,就有人拿着鸡蛋或者是青菜上门来看他了,都是水井巷的邻居们,甭管东西多少,这都是大伙儿的一片心意,赵礼辉挨个叫了人,然后鞠躬说,“谢谢大家。”
“谢啥谢,快回屋躺着去。”
“就是、就是,瞧瞧这脸白成什么样子了?翠芳啊,我听人说猪血和猪肝都是补血的,你家礼辉这次遭大罪了,可得补补。”
“要是有条件啊,就炖老母鸡,老母鸡不成,那就多吃鸡蛋,来,我这三个你们可别嫌少。”
“我家鸡这段时间生蛋勤快,拿了五个,快收下。”
“这是我家后院菜地才冒出来的青菜,鲜嫩着呢,给礼辉打碗青菜汤吃也行。”
听着堂屋里那些人的话,赵礼辉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口,真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