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鸷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手指于细滑的脸颊上摩挲,“只要你乖乖的,别老想着宋时安,我还是能说话算话的。”
说着就松开了对她的束缚,从她身上起了来,走至桌边倒了杯冷茶下肚,试图冷却体内的燥热。
月至中天,皎皎月色透过窗户照进来,房中的灯已熄灭,夜凉如水,一室清幽,各躺一处的两个人却都没能安枕睡去,却也一夜安静。
昱日是个阴雨天,细如牛毛的雨丝飘飘洒洒满天飞舞,因这样的天气,平日已堪称门庭若市的衣香阁难得地清静下来,徐三娘从修葺好的阁楼下来问坐在柜台前发呆的李窈窈:
“上头都已经修葺完成好几日了,姑娘从海商那里订的镜子何时能到呢?”
去年下半年开始,衣香阁的生意一日好似一日,很多时候铺子里都挤不下,有些贵女们不乐意跟人挤,看到人多便直接掉头走了,也因此损失了很多生意。于是年底时便跟这铺子的东家把二楼的阁楼赁了下来,请了工匠将上面改造成了五个别致的小更衣室,她打算在每个更衣室里各放一面镜子,顾客在试穿衣裳时可看见前后的上身效果。
除此之外,她又多请了几个裁缝和绣娘,在衣香阁后门的小巷旁边专门赁了一处简单的院子,除了给裁缝和绣娘平日劳作外,还有余下的地方供她们偶尔歇息。
一楼原来的试衣间被改造成了茶水间,原来的裁缝间则拆掉了隔墙与其它地方连成了一片,摆上了放衣裳的货架,顾客在一楼挑了衣裳便上阁楼去试穿。
听见徐三娘的询问,李窈窈回过神来,随答道:
“该是这几日就能到吧。”
徐三娘看她整个人心不在焉的,话也不多,不由关问道:
“姑娘怎么了?瞧着没一点精神。”
“无事。”李窈窈浅笑一下。
徐三娘只以为她是夫妻之间闹矛盾,便安慰了她几句,李窈窈也只是简单地应和着,什么也不说。
待到天快黑时,见陈六已经驾车候在了外头,小蛮去拿了伞正准备遮她家姑娘出门,李窈窈却道:
“今日我不想回家,你去跟陈六说让他跟母亲交代一声,就说我铺里事多,今晚暂且在这里歇下了。”
小蛮和徐三娘都不由讶异地互看一眼,小蛮应了声“好”后便出门叮嘱陈六去了,回来后便问道:
“姑娘,那我们晚上睡哪儿?”
“后边的小院。”
小院里备的暂时休憩的小房间,她和小蛮便可以去那里将就一晚。
小蛮“哦”了一声,然后便去了后巷的院子里收拾屋子,好让她家姑娘睡得舒坦些。
天黑以后,衣香阁打烊,李窈窈和小蛮在后院里点了油灯,拿出刚才随便在路边买的蒸饼简单填了下肚子,小蛮看她心事重重的,忍不住试探地问她:
“姑娘,你是不是还在为昨晚郎君当着宋秀才的面抱你而生气啊?”
昨晚的灯会上,郎君不但强行抱她,还把宋秀才送她的灯抢了让姜荣拿着,结果姜荣那个粗心鬼居然把灯笼烧着了,姑娘肯定是为这些事在生气。
可她想着想着怎么感觉这事有点怪怪的,郎君为何要对姑娘做这些事情?他怎么瞧着像是不喜欢看姑娘跟宋秀才待在一块儿,也不喜欢宋秀才送她的东西?
面对小蛮的关问,李窈窈却是难以启齿,最后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让她到隔壁房间休息去了。
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独自出神,忽然神思被院门外的两声敲门声惊住,她紧张地从床上坐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
外头的敲门声在停顿了一下后又响了起来,她心里一阵阵发毛,这院子现在只有她和小蛮两个人,万一遇上什么歹人,可如何是好?
她突然后悔留宿在外了,刚才只一心想着不想回家对着李云鸷,竟一时把她和小蛮的人身安全抛在脑后了。
她不敢出声,左右看了下房间里没有什么可以防御的东西,便将插在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紧握在手上,躲在房门后边仔细聆听院外的动静。
接下来好一阵都没再听到敲门声,她松一口气,以为人走了,可紧接着却听到房门外有脚步声。
那贼人竟跃墙而入了?
她吓得大气不敢出,紧抓着簪子浑身僵直地躲在门后,外头传来手指轻叩门扉的声响,并伴随着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
“开门。是我。”
原来那种头皮发麻的恐惧与害怕瞬间消散,接踵而至的是心头一阵阵的紧张畏怯。
“你怎么来了?”
她隔着门轻声问外头的人。
“当然是接你回家。”
外头的郎君语气淡淡的。
“我今晚不回去,你自己回吧。”
“不想我踹门的话,就开门。”
他的语气依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