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昀被送回左相府时,灵春正站在大门口等他,见他被扶下马车,赶忙叫厨房把提前备好的醒酒汤端来。
灵春坐在床边,用热毛巾帮孟昀擦着脸,之后又喂他喝完了醒酒汤,孟昀睡着了,灵春没有离开。
她开始握着孟昀的手低语:“我知道这只是一场美梦,是我困执地不愿清醒。”
“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我也知道她回来了,我也该离开了。”
“能够成为你的妻子,我很开心,也觉得很幸福。”
她忽地笑了一下,像是自嘲自己的痴心妄想,声音低低地道:“如若可以的话,我真想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啊。”
说完,她在床边坐了很久才出去。
灵春离开后,房间里的孟昀睁开眼,俨然一副清醒模样,随后又闭上。
第二日一早,骆千意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头,之后有两个婢女一人端着醒酒汤,一人端着洗脸盆进来了。
“小姐,您醒了,丞相让您把这个喝了。”
骆千意摇摇头,有了蚕心的前车之鉴,她可不敢轻易喝墨如生给的东西。
“小姐,这是醒酒汤。”一个婢女解释道。
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怎么了?千意。”
骆千意疑惑地看着墨如生,今日他穿着一件银白色长袍,腰间坠着玉佩,头戴玉冠。
今日的墨如生,看起来心情也格外地好:“你既喜欢这名字,那便把它还给你好了。”
他在解释为何叫她千意。
墨如生一边说,一边端起那碗醒酒汤,向骆千意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你头晕吗?要不把这个喝了吧?”
他十分自然地坐在床边,舀了一勺子递给骆千意。
骆千意不自在地往里挪了挪,警惕地摇头道:“我不晕。”
“好,那便不喝。”他似是无奈的笑了笑:“那你快些梳洗,之后来用早膳。”
说完,他把醒酒汤放回婢女端的盘子上,然后离开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
墨如生走后,骆千意问站在面前的两个婢女道。
两人一高一矮。
矮的先恭敬地说:“奴婢名叫沉鱼。”
高的也答道:“奴婢叫落雁。”
“丞相让我们留在您身边,服侍您。”落雁说道。
骆千意点点头,下了床,随后去梳洗,等她到了正厅的时候,见到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早膳。
墨如生正坐在桌前等她,见她来了,便温柔地说道:“你来了,快坐,我给你盛粥。”
说完,他便站起来,拿起一个碗,给她盛了粥。
“谢谢。”她礼貌地接过去。
“就我们两个?”骆千意疑惑地说道。
“还有一个人。”
墨如生还没说是谁,二人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音衰老无力。
一个瘸着拐杖的老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老人的脸上有些皱纹,却穿得一丝不苟,给人一种严肃之感,墨如生自从当上了右相,墨守天就从静园搬了出来。
他慢慢走过来坐下,一直在打量骆千意。
他慢腾腾问道:“你就是墨芷?”
骆千意点头回道:“是我,但也不全是,毕竟真正的墨芷已嫁给了左相。”
“哼,你既知道,那还回来做什么?”墨守天放下拐杖,厉声说道。
回来做什么?当然是回来报仇呢。
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墨守天见她低头沉默不语,以为她被自己的威严所吓到。
“父亲,别说了。”墨如生面露不悦,打断了墨守天。
自从墨如生成了右相,便拥有越来越大的权力,连墨守天都只能依附于他。
墨守天噤了声,自顾自吃起了早膳。
吃完早饭,骆千意就回了丁香苑,但不论在哪儿,沉鱼和落雁都跟着她。
她只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院子里有座假山喷泉,她闭上眼倒在藤椅上小眠。
一时安静地只有喷泉流水的声音。
上午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片阴影忽的笼罩住骆千意,她睁开眼,看见眉眼含笑的墨如生。
在骆千意的记忆里,墨如生鲜少笑,更何况是这般愉悦的笑。
可自从她回来,他便总这样笑。
“兄长,可有何事?”骆千意虽然不想问他,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墨如生敛了笑,神色有些紧张,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千意,你……恨我吗?”
骆千意神色一顿:“不恨。”
怎么会不恨呢?
“真的?”他似乎不敢相信。
“兄长救了我,让我衣食无忧,我为何会恨?”骆千意笑盈盈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