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峰丢了技法,也丢了判官应有的身手,但判官道的逃命手段,他还没有丢尽。 他可以去冢宰府,也可以去罚恶司。 他用冢宰印,带着徐志穹去了点穗城的罚恶司。 去罚恶司的目的,是为了用乘风楼。 乘风楼能把人送到罚恶司管辖范围内的任何一个地方,而点穗城是郁显和大宣的交界之城。 这座城经常对大宣售卖粮食,大宣很多粮商经常在城下清点粮食数量,因而取名点穗城。 到了罚恶司,孟远峰带着面具,穿着一身厚重的长衫,一路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别人认出自己。 却问他为何这么小心? 独断冢宰,是一国判官的守护者。 作为一名失去了技法的独断冢宰,他该用什么方法守护道门和他自己的安全?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让别人看见他。 冢宰大人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他又随时有可能出现,道门之内要潜心修行,道门之外不要乱搞事情。 一路走到乘风楼,没有人认出他们,到了乘风楼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却见里边走出来一名判官。 点穗城的罚恶长史走出来了。 他盯着孟远峰看了片刻,赶紧行礼道:“见过冢宰大人。” 孟远峰咳嗽一声道:“不必拘礼,我来你罚恶司看看,同道们修行的都很用心,罚恶司也打理的井井有条。” “冢宰大人,您过誉了。”罚恶长史的声音有些颤抖,只这一句赞赏,险些让他落泪。 “我当了十年的长史,这是冢宰大人第一次来我罚恶司!”长史深深抽泣了一声,转身道,“我这便召集点穗城所有判官,来此迎接冢宰大人!” “不必拘礼,不必……” 这下尴尬了。 孟远峰连这位长史的名字都没记住。 “他好像姓赵,叫赵什么来着,这可如何是好……” 孟远峰两步追上去:“赵长史,赵长史!” 赵长史回过头道:“冢宰大人,您叫我毅隆便好。” 赵毅隆,想起来了。 “毅隆啊,我来此处,是要送几位朋友去祷过山。” “这点小事,哪还需要劳烦您,我亲自送去便是!” 赵毅隆正要去乘风楼,孟远峰上前拦住道:“毅隆,我这位朋友要远行,这一程,我必须要亲自送他。” 赵毅隆闻言,赶紧施礼道:“是我冒昧了,冢宰莫怪。” 听他语气,惶恐之中略带失望,孟远峰笑道:“毅隆,点穗城罚恶司经营的甚好,老夫很是满意,多用心些,莫要辜负我对一片厚望。” 赵毅隆一阵颤抖,连连施礼,小心翼翼将众人送进了乘风楼,开启了通往祷过山的大门。 徐志穹心生慨叹,这才是独断冢宰应有的威望。 来到祷过山,对徐志穹道:“翻过这座山,就是大宣地界,恕老夫不能再相送了。” 徐志穹赶紧施礼:“这些日子,有劳前辈照顾,前辈若不嫌弃,还请住在我府邸,待晚辈铲除奸佞,得胜归来,再报前辈厚恩。” 徐志穹是好意,孟远峰丢失了判官道的技法,处境很危险,留在侯爵府,等待技法复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可孟远峰婉拒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触犯道门规矩,他知道如何应对。 徐志穹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孟冢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可现在若是不问,只怕日后没了机会。 “老前辈,峰回路转之象,到底是何模样?” 孟远峰诧异的看着徐志穹。 他晋升失败了,此生都没有可能升到四品,却还问这个作甚? “后生,你要强练四品之技?这却万万不可,判官道秩序分明,和阴阳道大不相同,越品学技,非但不能成功,还有性命之忧。” 徐志穹道:“前辈误会了,晚辈无意越品学技,只是想知晓四品技的精髓,了却心中一桩憾事。” 孟远峰心生疑虑,但还是把精髓告诉给了徐志穹:“峰回路转之要义,在于路,须知自己身在何处,还须知道自己要往何处走, 既要敌人互换处境,要知晓己方之害和敌方之利之关键,找准关键,方能看见峰回路转之路。” 孟远峰说的有些隐晦,他也是怕徐志穹一时想不开,越品学技。 徐志穹也没再追问,有这几句点拨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