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徐志穹道:“许是看信看入神了。” 是真看入神了吗? 当然不是。 这是刑部两大绝技——耳聋、眼瞎。 耳聋和眼瞎不是指残疾,是看到了假装没看见,听见了假装没听见,说起来容易,但想做到一定境界,还真有不小难度。 不管是原告、被告、首告、苦主,只要来刑部办事,先在下边站着,不管你占不占理,就当做没看到你,先磨磨你的锐气。 张循德要让徐志穹和杨武学学规矩,不是针对他们两人,而是针对掌灯衙门。 当初张循德的一个外室,就是那个养大黑狗的张夫人,被两个家仆当街打死了,青灯郎董庆山将两个凶手当场击毙,这件事情理应到此为止。张循德虽然是受害一方,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外边的女人,损失不算太大。 可董庆山觉得吕三身份可疑,把两人的尸体和两个婢女带回了掌灯衙门,严加审问,虽然没审出什么结果,但这件事对张循德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本来他有望升为从六品,此事过后,升迁的消息石沉大海。 自此,张循德对掌灯衙门异常厌恶,今天见了徐志穹,必须得给他个教训。 徐志穹等了许久,只听到张循德叹了口气道:“难啊!” 这句“难啊”,学问大了。 刚才不说话,差不多能沉默了几分钟。 加上这一声“难啊”,接下来可以沉默半个时辰。 如果有人求他办事,这声“难啊”,能直接击溃对方心理防线。 杨武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志穹,这,这可怎么办?要不咱回去再跟千户说说吧……” 杨武话没说完,徐志穹抱拳施礼,对张循德道:“告辞。” 张主事刚开始装逼,徐志穹就要走? 张循德大怒:“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 徐志穹道:“回衙门给千户回信,张主事说难。” “本官的话还没有说完!” “那就请张主事派人去衙门说,在下告辞了。” 杨武在旁吓坏了:“志穹,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循德一捶桌子:“你好大胆子!区区个九品衙差,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谁说话?左右,把他给我拿下!” 两个衙役带着枷锁走上来,对着徐志穹喝道:“你,别动!” 他们敢喊,可没敢伸手,他们听过徐志穹的名声。 看到这两个怂货,徐志穹乐了,他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把佩刀抽出来了。 衙差一惊,不敢上前,知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杨武吓傻了:“志穹,可不敢胡来!” 张循德捶着桌子道:“造反了,反了你了!你在刑部衙门敢亮兵刃!” 造反的大帽子先扣下来,这是张循德为官多年的话术心得。 徐志穹用刀尖指着张循德道:“到底是谁造反了?我是掌灯衙门的提灯郎!我是皇城司的官!没有陛下的旨意,你个七品主事让衙差拿着武器想对我作甚?你敢叫手下人袭击提灯郎?张循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和陛下身份相当了?” 扣帽子的手段,徐志穹前世见得太多了,反手一帽子就能扣回去。 只是没想到张循德的反应这么激烈,他突然站了起来。 徐志穹以为张循德要和自己打一场,他错了,张循德没那么冲动。 张循德之所以站起来,是因为听到了“陛下”两个字。 听到“陛下”两个字,必须要站起来,这是刻在骨髓里的条件反射。 “张某对陛下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可昭日月,绝不容你信口雌黄!”说话间,张循德的神情庄严而肃穆。 趁着他庄严的时候,徐志穹掉头走向了门外。 张循德喝道:“你且站下,本官还有一封信要送给武千户。” 徐志穹道:“你自己叫人送去,我没时间等你!” 杨武就快吓哭了:“志穹,少说一句吧。” 张循德怒道:“你太猖狂了,误了要紧事,你吃罪得起么?” 徐志穹回头道:“张主事,既是有要紧事,应去和千户当面说。” 张循德喝道:“你家千户见了我,也不敢如此狂妄!” “只怕我家千户懒得见你,”徐志穹笑一声道,“你且到大牢里,先把稀泥和好,和匀了,再去找我们千户!” “你!”张循德气得面红耳赤,徐志穹带着杨武离开了偏厅。 杨武一路埋怨徐志穹:“你看你,千户让你求人办事,你怎么把人家给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