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住在书院,不需要随身携带牙牌。 当他发现锦盒是空的,徐志穹已经走在了下山的路上,他只顾着追赶,哪还顾得上牙牌。 况且此行他本不想暴露身份,也没必要带着牙牌。 “是我一时疏忽,牙牌落在书院了。” 肖百户点头道:“我信得过邹武师,但京城近日不太平,邹武师若没有要紧的事情,就早些回家歇息去吧,莫在这里闲逛。” 邹顺达皱眉道:“此言何意?什么叫闲逛?邹某可是犯了哪条律法?” 肖百户笑道:“你有七品杀道修为,却又无法证明身份,我若定你个以武犯禁,现在就可以把你带去掌灯衙门。” 邹顺达道:“肖百户,邹某有何得罪之处?” “你没得罪我,我也不想得罪你,你且去酒肆喝酒,又或去勾栏听曲,又或去万花楼找个姑娘睡一晚,肖某都管不着你, 可你若是在我的地盘上闲逛,肖某这心里就不踏实,我也只好请你去衙门里坐坐了。” 邹顺达的脸颊一阵抽动。 如果他不是一个武师,而是一名刑部官员,这个肖百户肯定不会这么对待他。 只恨自己身份轻贱。 邹顺达咬咬牙,转身走了,肖百户喊一声道:“走远些,今夜莫再让我看见你!” 一字一句,徐志穹在胡同里听的清清楚楚。 邹顺达走了,至少今夜安全了。 回到了家里,徐志穹架起柴火,支起了炉灶,先煮了半锅粥,又煮了两个鸡蛋。 剥开蛋壳,露出嫩白的蛋清,饥肠辘辘的徐志穹一口吞下了一个水煮蛋,噎得只翻白眼。 美味呀,从没觉得鸡蛋是如此的美味。 有这两个水煮蛋,今夜真是太完美了。 第一天穿越,吃了不少苦头,可屡屡化险为夷,倒也有几分运气。 徐志穹正打算剥开第二个鸡蛋,却在寒风中隐约听到一阵哭声。 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好像忘了什么人。 好像有一对苦命的人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胡同口,一老一小两个乞丐,正缩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小乞丐在哭,老乞丐在给小乞丐擦血。 他怀里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饼子,被那仆人踢碎了,只剩下点饼渣子。 老乞丐把饼渣子一点点喂进小乞丐的嘴里,小乞丐吞了下去,呛得直咳嗽。 老乞丐忍着伤痛,冲着小乞丐露出了笑容。 寒风吹过,爷孙俩紧紧抱在一起。 一个身影出现在屋檐下,吓得老乞丐一哆嗦。 是徐志穹。 “恩,恩公。”老乞丐抱着小乞丐,想给徐志穹磕头。 徐志穹拉住了老乞丐,把一枚鸡蛋塞进了他手里。 还有一碗粥。 …… 深夜,徐志穹躺在床上睡熟了。 邹顺达从墙外爬上了墙头,静静看着徐志穹的院子。 今夜就算杀了徐志穹,也得把聚元丹抢到手。 他正要跳进院子,忽听有人在耳边道:“别从这跳下去,下边是一锅粥,被你踩了就没法吃了。” 邹顺达大惊,转脸一看,一个人和他并排蹲在墙头上。 怎么可能,为什么自己毫无察觉? “你是什么人?”邹顺达问道。 不能贸然动手,这可能是余大公子派来的人。 那人以同样的语气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兄弟?” 这人是徐志穹的兄弟。 他既然承认了,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邹顺达知道对方实力不俗,一出手便用了杀招,他的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对方的胸膛,这一击可以挖出对方的心脏。 得手了,手指戳进了胸膛,可邹顺达没有找到对方的心脏。 对方的胸膛里空无一物,这不是活人。 月光之下,那人抬起了头,看着邹顺达。 他的五官是画上去的,这是个纸扎人! 邹顺达一哆嗦,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阴阳师,比他品级更高的阴阳师。 纸扎人说话了:“你哆嗦什么,很冷吗?我给你取取暖!” 说完,纸人死死抱住了邹顺达,全身瞬间着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