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前,我曾现身大梁城的大将军府中,想来于我的行踪,魏国庙堂有些人是知晓的。先生今日到此,只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屈指一点,身前条案上的一只铜壶便是水流而出,落入一侧的空白酒樽之中,劲力而出,飘至姚贾所处的条案之上,单手挥动,颔首而笑。 为了擒杀楚南公,大将军府邸中的嚣魏牟与龙阳君是见过自己的,以他们的行事作风,再加上对于大梁城的掌控,知晓自己的信息不难。 而这些,罗网很明显也清楚,即如此,姚贾还亲自来此,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武真君所言有理。” “然,麻烦虽有,却是相对而言,由着武真君出现在大梁城,嚣魏牟不断下达征兵、练兵之令,其声势越发浩大矣,魏国朝野上下亦是称赞有加。” “故而,与魏王来说,我等都不过是小事。” 自从百年前的魏惠王之后,魏国霸权不存,国土沦丧,一直处于低迷的状态,甚至于王室的权威都受到极大挑战。 最为明显的便是二十年前,邯郸之战的时候,魏信陵君窃符救赵,击杀大将晋鄙,擅自调动大军救援赵国此等举动,后虽有大功,然终究太过于犯忌讳,其人后来有此遭遇,乃是注定。 去岁,信陵君手下第一大将嚣魏牟出现在大梁城,随即被魏王赐封大将军,重练魏武卒,以期重振国威,匡扶霸业,只可惜,近月来,大梁城中,庶民只知大将军,鲜少听闻魏王多矣。 姚贾先是对着上首的周清一礼,而后双手持起酒樽,轻抿之,清瘦的面上带着淡淡微笑,似是对于周清所担心之事,并不放在心上。 “哈哈哈,说起来,这还是魏惠王时代留下的风气,其时,前有丞相公叔痤,后有上将军庞涓,丞相惠施,几人均难以善终,可见也。” “魏国空有乾坤巨匠,而不用之,得以有今日。” 在秦国守藏室的典籍中有过记载,近百年来,整个魏国的庙堂之上,丞相的位置几乎不可见,就算立下,也仅仅很短的时间,就被撤下。 非是丞相职责不力,而是魏国王室传统,那便是无论多大的贤才,都不能对魏王的权位构成胁迫,否则,不是真正的贤才。为此,必得谨慎遴选贤才,必得妥善构架庙堂权力。 这一点,在韩国的身上,同样可见一斑,百年前的申不害变法,术治残留浓郁,以至于如今的韩国庙堂之上,人人只知晓权谋心机,而粗略治国方政、乾坤框架。 “武真君所言甚是。” 姚贾拱手再次一礼。 “你是为了黑白玄玉而来?” 不甚纯属的占星律运转之下,以如今的境界,加持神通,明悟姚贾此行的目的。况且,以姚贾的能力,文政之事也奈何不了他。 “武真君明鉴。” “姚贾颇无奈也,去岁夏日,七国之内出现七块黑白玄玉,传闻其内有长生不老的秘密,一时间,七国朝野江湖为之而动。” “对于黑白玄玉,姚贾其实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些人谋划而已,故意掀起七国乱斗,以成自己之事,而今诸夏,秦国独强,再有罗网的力量,收拢七块黑白玄玉仅仅是时间长短。” 猛听周清之言,姚贾神情一愣,而后徐徐从座位上起身,行至雅间正中,拱手一礼,述说黑白玄玉的内蕴之事,言辞内蕴之忧。 郑国渠成,秦国大势铸就,这个时候,偏偏出现七块黑白玄玉的事情,而且七块黑白玄玉,如今已经有三块落在秦国手中。 若如自己所谋,秦国占据七块,那些人的目的也就成了。 己身卑贱为大梁城门子,如今为秦国上卿,秦王于自己知遇之恩,实难报也,黑白玄玉之事也曾上书,但唯有批语。 今闻道武真君再次,心中甚喜,以道武真君的身份和地位,若言之,大王必然可以有所收敛,甚至于停下七块黑白玄玉的收拢。 秦国如今正处于关键地步,平白耗费力量在这等事情上,浪费也! “七块黑白玄玉汇聚,背后所谋之人的目的清晰而显,实为秦国也,甚至于,大王都曾下达王书,令姚贾在大梁搜寻黑白玄玉之事。” “秦国一天下大势当先,突生此事,武真君以为何?” 言语缓缓,未曾停也,姚贾之音越发凝重起来,神情也越发慎重,此等关头,秦国的大政由不得办点闪失,那即是自己未来的期盼,也是对于秦王的期盼。 思来想去,整个诸夏之内,如今有可能说动秦王的,眼前之人算是一个,语落,躬身又是一礼,情绪甚是澎湃悠长。 “先生老成谋国,大才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