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扶着老太太坐起来，啜泣道：“母亲要我喊你们过来，她有事要跟你们说。”

“母亲，您觉得怎么样？药已经在熬了，喝了药就会好。”叶惊白凑近老太太，轻声抚慰道。

“祖母，你别吓我！”叶清影鼻子一酸，转为哭腔。

“祖母……”

老太太抬起满是皱纹的手，在空中扬了扬，示意他们别说话。

她环视一圈，艰难问道：“年年呢，年年怎么样了？那法器有用吗？”

叶乘风想了想，道：“祖母，年年和书回还没醒，他们必定在努力，您也撑着，吃了药，好好休息，不要操心了……等她醒了，我叫她来看你。”

老太太的眼睛黯了黯，叶乘风没有正面回答，定是不大顺利。

她虚弱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人死灯灭，都是正常的事，你们不必伤心……我只嘱咐你们，诅咒的事，叶家要和年年一起面对，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叶家错了这么久，不能总是逃避……”

她停下来望着每一个人，等他们的回答。

叶惊弈眼里氲出水珠，作为叶家家主，他生生没让那水珠往下落，道：“母亲说的是，这本就不是年年一个人的事，谁要伤害她，我叶惊弈第一个不准。”

叶惊汲也忙道：“我与大哥一起，不会让人伤害年年，我穷尽一生，也要阻止这个诅咒再往下延续，以免危及子孙后代！”

其他人也赶紧附和。

叶老太太得到保证，嘴角扯出一个笑，道：“我的死和诅咒也没关系，总归是人老了……”

她突然变得像个小孩，眼泪从眼角滑落，低低地哭了出来：“我没有好好教芙晓，害了惊白和心予，是我的错……”

她喃喃说着，沉沉睡了过去。

**

沧何将叶年年放到床上，又抱起言书回，将他抱到另一个硬榻上。

他们都没有醒，眉头紧皱，不知陷在怎样的梦境里。

东方君由尝试叫醒他们，但是没有用。

老太太的房间传来一阵悲恸的哭声，沧何和东方君由脸色沉重。

叶家老太太是驾鹤西去了。

明明是白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里，却没有让人感到温暖。

沧何近身站在叶年年旁边，他耳朵灵敏，虽然已经听到叶家老太太的死前的嘱咐，仍不得不担心。

诅咒更盛，叶家就死了一个人……

东方君由沉默地坐在门边，她看出沧何的心思，道：“沧何，你要相信乘风和清影，也要相信叶家……”

沧何无言，心里在说，如果不信，他早就带着叶年年跑了。不对，即便不信，他也跑不了，跑了的话，身为叶家人的叶清影和叶乘风怎么办？

脚步声响起，是叶清影。

显然哭得很厉害，大眼睛红红肿肿的。

见她这样，沧何心里也闷闷的。

叶清影坐到东方君由旁边，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不想在那里，我来这边陪你们等。”

过了会，叶乘风也来了，脸色颇为凝重，道：“我跟我爹商量了下，已经用咒术先把老太太的身体先保存起来了……现在年年和书回都没醒，那九婴也随时找到我们……我们要做好准备了。”

他将早晨平和街那处宅子着火的事略略讲了讲。

“原先说老太太已经号召驱妖师往这边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我们要做好独自面对九婴的准备。我爹他们已经去做准备了。”

东方君由站起身，道：“我让管事去通知东方子弟疏散下城里的百姓。”

叶乘风点点头，目送东方君由走了。

叶清影道：“大哥，我要干什么？”

叶乘风道：“我去帮君由，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照看年年和书回。”他顿了顿，拍了拍沧何的肩膀，“沧何，这里交给你了。”

沧何重重点了点头，道：“你去吧，这里有我！”

……

叶乘风也走了，屋里顿时又安静了许多。

叶清影仍坐在门边，靠着门，正发呆。

沧何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让她回过神来。

“什么？”她问道，没听清楚。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沧何走到言书回旁边，伸手不客气地拍了拍言书回的俊脸，道：“怎么还不醒？”

叶清影狐疑地看着他，觉得沧何有些莫名其妙。

沧何本来只是想安慰叶清影，话出口又觉得怪别扭，想着她没听到，又觉得有点泄气，才佯装去看言书回。

没想到言书回眉头深锁，人还没清醒，迷糊中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