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连绵半刻,忽地下起大雨,风声鹤唳。
她立于门前,失神般望着雨砸在地上,又溅起水花落地。
“姑娘,夜深了。”丫鬟小羽抱着风衣出来,试图唤她回屋。
她黯然回神,淡淡道:“他,不要我了。”
声音小得可怜,像是要被风悄无声息的卷走,却还是入了小羽的耳。
“姑娘,恕奴多言,”她系风衣的手一顿,“官家子弟的话,最是信不得……”
“我知晓。”何筱伸手去接雨,夜雨微凉惊得她猛然抽回手,拉回视线,淡然回屋。
梳妆镜旁放着一小摞泛黄的信纸,她拿起最上面那张,细细端摩。
这张是他寄来的第一封书信,他找人送来的。
笔迹稚嫩,大多是问好与一些体己话。
她看的入神,伸手去摸了摸,信尾秀丽的字——愿岁岁长久,人常相念。
今日上街听闻盛都林府公子要成亲的消息,便好奇的打听起来,旁人细想,道出准新郎的名讳。
好像是叫林琛。
世上同名之人居多,应是撞名了,她一边这样想,一边又打心眼里不信。
心像被麻绳吊起来似的,勒得人喘不过气。
一滴暖泪滴在信纸上,她以帕抹去,执笔在后面添了一句。
岁岁难长久,岁中人相望。
字迹与信纸上原先的字有七分相似。
一个柔韧端正,另一个坚韧洒脱,字是他教的,自然形似。
何筱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雨,待雨骤停,在桌上置信,携盘缠衣物离去。
盛都满街风光,与南城相比,倒是另一番风味。
何筱打着哈欠,拂去青色裙摆上的灰尘,继续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街上乱晃,想尽快寻处客栈。
“林公子,衣裳已完工,您看可有要改进的?”绣娘将嫁衣呈上。
林琛正欲伸手,余光瞥见门外有一着青色衣裳的姑娘闪过。
青色,他太熟悉了。
那是她最喜爱的颜色。
“林公子,衣裳可有不妥?”绣娘见他没反应,冲他挥挥手,唤回他思绪。
林琛回过神来,只当自己思虑太重,产生错觉了。
他随意翻看几眼,接过嫁衣,心不在焉的付了银两。
这嫁衣是半年前找人专门为何筱制作的,只是现如今,怕是用不上……
马车一路颠簸,何筱早已筋疲力尽,匆忙寻了处客栈落脚,困意席卷,她将即可去见林琛的想法抛之脑后,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次日晌午过半,何筱带着信封来到林府,府门前侍卫威立,她站在不远处徘徊不前。
官府本就难入,更别说她这样的蒹葭草民。
“小姐做的,公子定会欢喜”丫鬟提着食盒跟在自家小姐身后。
何筱见她们也要入府,赶忙随同,却还是被侍卫拦住,嚷嚷着让她赶紧走。
那两人看着她小声嘀咕了几句,丫鬟回过头指着她问:“你是何人?”
“民女何筱,”何筱以为她们要帮她,想也没想的找了个借口,“民女是来送信的……”
不料,那位小姐冷哼一声打断她,继而皱眉向丫鬟使了个眼色,拎过食盒走了。
丫鬟给侍卫塞了些银两,紧接着吩咐道:“这等闲人,往后若再来,赶走便是。”
侍卫见钱眼开,凶狠的将何筱往外推,好在她反应及时,一见形势不对,扭头就往大街上跑,在路上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擦破皮渗出血染红了衣袖。
她溜回客栈,给手上了药,赌气的将新买药膏扔到地上后,又悻悻然的捡回搁桌上。
她也不是没想过其他的方法,奈何那里戒备森严,在如何也只是无用功。
若林琛当真在林府,自己又能如何。
清冷暗淡的月光撒在她身上,她往角落挪了挪,心里涌上一股悲伤。
黑沉沉的夜悄悄将稀疏的星月掩盖。
丫鬟犹豫的开口:“小姐,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女子斜倚榻上,黯然伤神,她盯着手上的茶杯定定道:“林琛不会与我成婚了。”
“小姐,您只管去成婚,剩下的事,奴婢自会安排妥当。”
这丫鬟自小跟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她自是信得过的。
不过心口涌上的不安感,叫她有些迟疑。
她决定明日去会会她。
今日何筱起了个大早,忙活去林府做奴婢的事,但林府近些日子不招奴仆,她只好再另寻出路。
她悠悠转回客栈,刚上台阶就被人拦住,是两位主子带着侍女挡在她面前。
其中有两人她认识,是昨日在府门前遇到的小姐丫鬟。
何筱对着其中年长的,穿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