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我轻点,轻点。”柳汐颜褪了他背上的衣服,这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姑娘当真放的开,就连如此褪下别人男子的衣衫也是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
柳汐颜止住了动作,她估摸着这枫落定是个小肚鸡肠之人,自己不过就是逃命丢下了他,他与我说话便如此阴阳怪气。
若是他真的想起来是自己拉他下悬崖,中途又暗算他,害他重伤,这等不共戴天之仇,那这枫落岂不是会天涯海角的追杀她?
如此一来,这又反向应证了她眼前的枫落的的确确是失忆的,柳汐颜暂时可以放心了。
“医者仁心,自然不必拘此小节。”她回道。
大致看过枫落的伤势后,柳汐颜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出去为他寻草药,当然,这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离开他身边不过一步,枫落拉住了柳汐颜的手腕,一时寂静,两人都默不作声。
柳汐颜还以为是这枫落良心发现,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大晚上出去也不安全。
她心中一喜,准备就此罢工,采药这种事情,不如在等等,天亮了岂不是更好行动?
“风公子果然还是心疼我的。”柳汐颜得意忘形一时口无遮拦了起来。
她本欲就此坐下,但枫落的一席话让她吃了瘪。
“岩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想知道,那时你给我的草药为何会让在下的伤口溢血溃烂。”
他话已挑明,其中不乏争锋相对,柳汐颜身上的豆子在坠崖的时候早已四散,加之她身中剧毒,如此一来与枫落抗衡她还没有把握。
“公子误会了,我那时已神智不清,一切所作所为并非我本意。”她急着辩解,心中早已戒备了起来。
“哦,那岩姑娘现在可清醒了?”枫落仰头问道。
她轻叹了口气,直言道:“风公子若是还不信我,我背上也负了伤,到时你盯着我便是了。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还能作什么,最多也不过要死一起死了。”
“好啊,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扔下谁。”
“那一言为定。”
这里物资匮乏,两人陆陆续续走了两天的路,这两天里柳汐颜又毒发过一次。
枫落告诉他,那时她样子丑极了,无比地狰狞,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般。
玩笑话而已,柳汐颜才懒得和他计较。
他们身上的伤单靠这点草药是远远不够的,况且最为难办的是她身上的毒,毒发一次她便虚弱一分,现如今都快丢了半条命了。
若是在折腾个一两次,她怕是可以去见阎王了。
枫落也好不到哪里去,血色全无,他左腿已经没了知觉,能撑到现在全是凭着一股狠劲。
说实话,柳汐颜心里倒有几分佩服起这人来了,昨晚他还高烧不止,意识涣散,她便觉得这人一只脚肯定都踏进鬼门关了。
那晚,柳汐颜彻夜不眠,就等着她这死对头什么时候咽气,看在这几日的情分,她也好寻个地方将这人埋了,了无牵挂。
谁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枫落也睁开了眼睛,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连指尖都差点嵌入她的肉里。
这人口中蹦出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要死一起死,这回我可不会让你可别丢下我跑了。”
他身上没有力气,这样的力道持续不了多久,柳汐颜手一抖,枫落的手便掉了下来,耷拉在地上。
“风公子,这一晚上都没死,看来这黑白无常也不想要你的命啊!”柳汐颜取下了敷在他额头上的布料,也冷嘲热讽了一番。
他们初识时虽说客气非常,但这段时间渐渐本性暴露,嘴上都不爱饶人,免不了得损几句。
“托岩姑娘的福,你都没先去,在下岂敢弃你而去呢?”即便是枫落气若游丝,也不肯让她占到办分便宜。
柳汐颜:“公子,你可少说几句吧,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柱香的时间。”
枫落这次只笑了笑,没说话,何况他也没力气再说话了。
搀扶着他走了大半个时辰,柳汐颜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数数日子,距离他们坠崖已经过去五天了,不仅是她丧心谷就连着枫落的漂亮宫的人也全是一群饭桶,废物。
若她还有命回去,那必定得好好整顿。
柳汐颜歪头看着倒在她身旁昏死过去的枫落,自言自语道:“老兄,没想到啊,我这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没料到到最后是还你这个炮灰陪我一起,可能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此地阴凉,她都有些冷了。
她爬起来,往枫落身边靠去,只是取个暖,想必他不会介意吧。
柳汐颜觉得自己的意识飘荡在半空中,享受她临死前最后的时刻。
现在的她是无比的平静,山林中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散发着清香,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