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的正厅里摆放着一尊佛,每当需要修建的时候,吕府以当家人为首都会聚集在正厅里进行祭拜。
一身简朴服饰的吕家老祖父正带着吕府现在的主子吕洛参拜神佛,双手合十,握着三炷香,直身跪在浦垫上,双目微闭,神情虔诚。
霍成司跟着吕逐光来到正厅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前者眯起双眼,双手抱胸,嘲讽的意味不明而喻。而后者则是回头看了眼霍成司,自然将对方的样子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办法,示意一下后连忙走进正厅,一撩衣摆双膝跪在另一块浦垫上。
祈福修筑过程中的平安,硬是被三个人呈现了三种不同的状态。
吕府老祖父将虔诚呈现的淋漓尽致,一身素衣,佛珠穿成的手串静静戴在左手上,就连因年纪而长出的皱褶也满是信念,但仔细看看佛珠上有着斑斑劣迹。
吕洛,镇守西北的国公,周身清净,双目微阖,看似是极度虔诚然而简朴的外袍却向外松开,仅用一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虽是拜佛却又衣不遮体。
吕逐光一身简朴的黑衣完完整整穿在身上,跪姿直挺,双目轻阖,双手合十,叩拜三下后将手里的香插了上去。看来虔诚,然而在转身时睁开的双眼闪过暗光。
拜神祈祷平安,却又各有各的不尊,何有拜佛之意。
霍成司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从结识吕逐光见到这矛盾重重的吕府时,霍成司就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世家府邸,虽然能够成为世家,本就不简单,但他们早已超乎寻常。
“让二殿下久等了,犬子我自会教导,就无需殿下操心。”
三拜后的吕洛睁开双眼,起身转过身去,直视着霍成司,虽是敬语但并未有敬意。就连睁开的双眼无悲无喜,无牵无挂,了无佛性。
“吕国公说笑了,逐光是本侯的挚友本就该照看一二,更不要说是建筑天阁,段春殿此等大事,万一一个不好吕府恐怕得不了第二个免死令吧。”
霍成司倒也不惧吕洛的威胁,冷冷一笑。
“就是新仇旧账一起算,哪怕是家大业大的吕府也吃不消吧。”
吕洛眼神一犀:“二殿下可是在威胁老臣?”
“只是陈述事实,如今太子空缺,帝王登基尚且不稳,吕府该知道自己的身位才是。”
“若是吕府不愿呢?”
霍成司淡然一笑:“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他淡然的仿佛就像是在说今天要喝什么茶一样简单,漆黑的眼底流露不出一点情绪,丝毫没有身处其中的压迫感,整个人犹如一颗松笔直的站在原地。
“既然殿下一意孤行,就休怪手下不留情面了。”
吕洛说完一把掐住霍成司的脖子,剧烈的动作令原本就松垮的衣服骤然露出肩膀来,眼看随着手臂力气的加重,霍成司的脸颊逐渐发红,正当吕洛要继续加重的时候从身后突然传来的风,令他下意识松开了手臂。一看,吕逐光扔掉手里的香,一脚踩灭,搀扶起霍成司。
这时靠近正厅窗户的老祖父,余光看见了窗外树丛的晃动。
他动了两下手里的佛珠串子。
“不愧是国公大人,是本王逾矩在先了。”
霍成司摸了摸脖子,火辣辣的刺痛感令他不适地咽了两下喉。
吕逐光扶着霍成司的手臂,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却被拦住。
“殿下……”
霍成司看着他摇了摇头。
“殿下,是老臣造次了,哪怕殿下要老臣死,老臣也在所不辞,只是这次监工还要劳烦殿下照顾犬子一二。”
吕洛向后一退,双手抱拳行礼,语气间多了几分尊敬。
“吕国公这般,才是该做的。”
霍成司抓着吕逐光的手臂咳嗽了几声,确认嗓子只是哑了一点,并无其他大碍之后,才稍微平顺下来,抬眼看向吕洛,眼光微动。
吕洛看向老祖父,后者额首,他道:“来人,取匣子。”
侍女跨过门槛,走进正厅,手里端着一黑匣子,双手递给吕洛。
他示意侍女离开,侍女离开后,吕洛打开了黑匣子,里面是一张建筑图纸,正是当日建筑段春殿的图纸,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霍成司从匣子里依次取出两样放在手里掂量着,待确认过之后,才重新放回到匣子里。就在这时,方才取匣子的侍女突然返回正厅:“不好了大人,五殿下来了。”
“五弟?”
霍成司眉头微皱,他将匣子递给吕逐光。
“他在哪里?”
侍女道:“五殿下正在来正厅的路上。”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吕逐光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侍女:“放回去吧,切记路上要能被看到,但又不能被急切看到。”
侍女接过匣子,转身离开。
刚离开没多久,霍成殇就在